根据宋三缺调查到的资料,棺材里的那个男的名叫潘海,是个土耗子,干的也是挖坟掘墓的勾当。 早年失了手进去蹲了几年,才放出来没多久。 这次出手的金莲鞋,也不知道是他出来以后又做回了老本行,还是进去之前藏了私货,现在手头紧才铤而走险拿出来卖。 不管怎样,这金莲鞋的出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可眼下,这唯一的知情人却死了,还是横死。 我和宋三缺心里都堵得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边尸体已经被装回了棺木中,稍作休整之后,又重新起棺。 可任由抬棺的八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那棺材却在地上纹丝不动。 像是压了千斤巨石在里面一样。 主事的没办法,只好在送葬的队伍里面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去帮忙一起抬。 这口棺材并不厚实,只是普通的杉木棺,最多百十来斤。 加上潘海那具瘦小干巴的尸体,两百斤顶上天了。 那些田间地头劳作的庄稼汉,一个人就能扛一百多斤的谷子。 加上八个抬棺匠,一共十二个人,愣是抬不起来一口棺材。 棺材仿佛钉在了地上,死活抬不动。 主事的大概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急得直摸额头的汗。 这里面的门道,我和宋三缺都懂。 并不是棺材变重了,而是棺材里的死人临时起了妄念,不想走了。 这棺材抬不起来,主道就一直被送葬的队伍占着,我们也过不去。 而且,这事蹊跷,里面怕是有什么隐情。 这里离梅庄已经不远,潘海是梅庄的人,那这些送葬的队伍肯定知道些内情。 我和宋三缺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在这里下车,让司机回去了。 司机胆子小,遇到送葬的队伍本来就觉得晦气,又看见棺材掉下来之后怎么都抬不起来,生怕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听我们说不用他送了,当即松了口气,车费都没要我们的,倒着车一点一点的往回退,然后在一个宽敞的位置,调转车头跑没影了。 我看着有些好笑,但又发现眼下的场合不太合适。 回头正儿八经的问宋三缺:“宋老板,你说这潘海是不是看见了我们才不想走的?” 宋三缺脸色白得难看,目光盯着那口棺材,摇摇头道:“我们非亲非故,都没见过面,不会是因为我们。” 他说着,托了托手中的木匣子:“恐怕是因为这个。” 我秒懂了宋三缺的意思,问:“那怎么办?遂了他的意?” 本来这只金莲鞋他就不想要,之前扔都扔不出去,照我的意思,如果潘海想要的话,那就给他咯。 还省了我们一桩麻烦。 宋三缺想了想,大概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于是点头道:“试试吧。” 说着,我们两个就朝着送葬的队伍走去。 主事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见我们过来,还以为我们是被拦住了去路,过来讨说法的。 当即赔着笑脸跟我们道不是。 我们简单问了一下才知道,这主事的也不是潘海什么亲戚,就是梅庄的老村长。 这潘海祖上也是挖坟倒斗的,损了阴德,五弊三缺,家里亲戚死的死散的散,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大概也是活够了,一时想不开,几天前一根麻绳把自己吊死在了自家的房梁上。 人死了好几天才被发现,村长怕尸体发臭惹上传染病,这才号召了村里人,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给他安排了这场后事。 村长是这么跟我们说的,但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我秉持着怀疑的态度。 毕竟这潘海前一阵子刚出手了一只金莲鞋,价格可不便宜,足够他好吃好喝一整年了。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自杀? 不过,眼下也顾不上这些,先把尸体安置好才是头等大事。 我指着宋三缺对村长道:“说来也巧,我这位大哥和潘先生算是故交,这次本来是想顺路去拜访一下的。” “没想到天妒英才,潘先生竟然先去了。” “我大哥想最后送潘先生一程,不知道方不方便?” 村长苦着一张脸道:“潘子生前无儿无女,也没亲人,孤苦伶仃的,能有个朋友来送他一程那是再好不过。” “哪有什么方不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