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我总以为她是存在的,是有魂魄的,或许在什么地方继续修炼,又或许在天上、在地下做着仙差,只是她不愿再来人世见我,我不相信她已经……”。像是当头棒喝,仕林说得激动,眼睛突然就泛了红。
“仕林,她的确已经不在了,早在被金軷打死的那天就灰飞烟灭了,你该忘记她的。”
“她为了我,不顾自己的生死,不顾自己的修行,我又怎么能薄情寡义,把她忘了呢?”
“可即使她没有死,你们两个也是不可能的,人妖殊途,天理不容,你又何苦再继续作茧自缚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她为了我付出自己的生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
“缘起缘灭都有他存在的道理,既然缘分已尽你就应该要放下,何况你现在有妻有子,家庭圆满,不要因此而影响才好,这也不是媚娘之所愿,你更不能辜负碧莲对你的一番情意。”
“这些我都知道,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尽心尽力的承担自己的责任,完成祖上的宏愿,可谁又能知道我心里的苦楚?我不是什么神,也不是什么仙,我只是个凡人,忘不却红尘俗世的凡人,不能像你们这样六根皆净,诸事可抛。”多年来压抑在心中无处抚慰的痛处随着谈话被层层的剥开,让他不顾采因的面,一股脑儿的倾泻而出,说完才见采因也双眼泛泪,凄楚又无奈的看着自己。顿觉万分失礼,当年她也是为了自己和媚娘丢了性命,如今好不容易重生,何罪之有,要听着自己的无端倾诉。想到此,仕林瞬间止住了言语。
“阿弥陀佛,我能理解你,可我还是要劝你,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忘记的就该忘记,不然就会带给旁人伤害,你是文曲星君转世,还有天上神明在看着,你好自为之吧。”
“谢谢你,采因。谢谢你救了我和媚娘,是我太混账,让你为难。”
“无妨。虽然造化弄人,但人只要不被造化所困,珍惜眼前,皆可心生自在。仕林,记住我的话。”虽然担忧他们的未来,却也只能给他这番提点与忠告,说完采因就消失不见了。
“采因,采因。”仕林大喊着,两行落寞的清泪划过,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条丝帕,捡起来细看,帕子上绣着点点桃花飘零,宛如心里思念的人儿,已飘去无踪了。
仕林落轿在綉庄附近,打发了轿夫和差役离开后,他站在远处看着綉庄门外客人进进出出,不时有清月和芸儿迎送的身影,怔怔的望着,綉庄恢复了生息,仿佛成为他心灵的寄托。看了许久,嘴角终于浮现了笑容。
餐桌上,仕林和碧莲各怀心事,低头不语的吃饭,固安去了宝山家里,没有回来吃饭,四个大人都自顾自的趴着饭。
“今儿是怎么啦,都不说话。”李公甫沉闷不住。
“安儿不在,怪闷的。”姣容说。
“他呀,又去宝山那里蹭饭了,是不是他们家的饭特别香啊?改明儿我也要去尝尝。”李公甫边吃边说。
“都老了,说这话也不嫌害臊,跟孩子似的。”姣容听了讥笑道。
“老了怎么啦,老了就不许去别人家里吃饭啊?”
“自个儿家里有饭,干嘛要去别人家吃呢,怎么你嫌这饭菜不好啊?”
“也不是不好,就是荤的少了点,难怪安儿要去宝山那儿吃饭了。”
“胡说八道,咱们家向来清淡惯了,他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要好的很,一起吃饭也很平常,并不是菜色的问题,你别有一处,没一处的挑剔,跟孩子比,真是越活越小了。”
“你没听过老小孩,老小孩嘛。咦~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都哑巴啦?”他朝着仕林、碧莲吼道。
“爹说的是。”仕林答着。
“爹说的是,我说什么了?看你一副服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告诉我,我让衙门里的兄弟帮你解决。”李公甫说,碧莲抬头看了看仕林。
“你有完没完啊,都退休好些年了,还衙门衙门的,你当自己还是个捕头啊?”
“我虽然在家,但衙门里的兄弟还当我是他们的头儿,发生个一些棘手案子,还会跑来问我,这就是一朝为捕,终身为捕,跟你说你也不懂。”
“只不过是个捕头,瞧把你神奇的。”姣容笑着。
“爹,我只是在想一些公事,不免分神,还请爹不要担心。”仕林放下了筷子,面色平和。
“没事就好,碧莲,明儿给爹做个东坡肉,祭祭五脏庙。”
“女儿记下了。”碧莲依旧闷头吃饭,面无表情。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姣容虽抱怨,还是往李公甫碗里添了菜。
“古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家有两老,那就如有两宝了。”仕林看着他们老两口儿,不禁笑了出来。
“还是儿子会说话。”李公甫这一说,大家都跟着笑开了。
饭后,仕林依旧进了书房,李公甫在前厅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