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副将乌赫青将刚带上的头盔摘下,一脸质疑。
“我还能假传军令吗?除非不要命了。”扎隆放下配刀,提壶倒茶。
“禄王那边还等着咱们给信儿,这会儿放鸽子,他们能依?”
“不依怎么办?有种去王爷屋里调兵。再说,本来就是咱们说了算。得了美人和钱财,还管那朝东不朝西的闲事儿。本来皇上有意招顺许仕林,才绕这么个大圈子。现在人给他放回去,已经很够意思了。出领地,他禄王爱干嘛干嘛,杀人放火,不插手才是上策。”扎隆说完,喝了口,吐出叶梗。
“我军已占上峰,杀个回马枪本就锦上添花,如果不议和,这片城池早就攻下了。”乌赫青一屁股坐下,扎隆忙添茶。
“哎哟~,我的乌赫将军,您是报国心切,尽忠职守。但仗要打,财也不可短少。以王爷的实力,拿下这区区边界小地根本不在话下。只是,人财两得,岂不更好?连皇上都龙心大悦,对王爷赞许有嘉,把公主都赏给他了,王爷势头水涨船高,将来指日可待啊。那个什么禄王,还有死了的曹相国,不过是图谋不轨,想谋朝篡位,他们靠着王爷,吃里扒外的捞财夺势。王爷总还得掂量掂量吧,在咱们境内出了事儿,他到脱得干净,黑锅谁背?刚休兵,又打?哼,他喜欢,何不把这个机会留给他自己,有没有这能耐、得不得的了手,人在做,天在看。王爷现在,只看美人儿。”
“哈哈哈……,你说这话,不怕下辈子变王八,缺德。”乌赫青被逗得大笑,八字胡两边撇的老远。
“缺德总比缺心眼儿强,王爷此时难消美人恩,无暇理会别的,咱们再自讨没趣儿,不是找死嘛。方才我进去,看他见到那公主,如同蜂胶黏上了身,蜜一样的甜,两眼儿直冒星星,比日头光还亮,从来没有过的,就这样……”他边说边转动食指和中指凑到乌赫青眼前,随即两人放声大笑。
“猴崽子,胆大了。叫王爷知道,不打得你屁股蛋开花,你不嫌皮痒,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将军饶命,扎隆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干!”
红丝绢纱,流苏帐内,弥漫着不知名的香,吸入越多,越让人气顺醒转,这静得出奇的境地,她听到了平缓的心跳和浓重的呼吸。闭紧双眸,不,不要醒来,就这样睡死也不要醒来。望着眉头紧蹙,睫毛微颤的俏颜,完颜济忽然低头,在她的额发上轻轻一吻,惊得媚娘突然睁开了眼睛,如惊弓之鸟,刹那间四目相对。
“醒了?好些了吗?”完颜济单手支着头,侧躺在她身边,轻声问道。
“只身在外,不习惯,慢慢就好。”对上清浅起雾的眸子,不知如何安慰,竟有些词穷无措。
“刚才……以后你……”话还未完,见媚娘又闭上眼,撇过脸,眼角溢泪,不看他,也不说一句话。从前,违背他意、扫了他兴的女人会是什么下场?唯恐失宠、竭尽所能的伺候、想讨得欢心的女人数不胜数,而对他的主动迁就竟然不堪一顾的,这还是第一个。完颜济沉默着,思量几番也想不出后话,才刚柔和的眼神变的急促起来,伸手捏住并转过媚娘的脸。
“本王确实喜欢你……你的舞,你也确实不同于那些寻常女子,虽贵为公主,但已入我王府,就与过去一刀两断吧。本王可以等,可以对你赦免包容,但不要以此来挑战我的耐性,也不要以为我对你无计可施,就算你不怕死,可你的命也是由本王说了算。”念在新婚,念在她远道而来,对于昨夜那种始料不及且不可思议的状况也不愿再提,撂下话便松开手起身走出寝室。
许久,媚娘睁开眼,用模糊的视线环视了四周,已空无一人,有种虚脱无力之感让她紧紧裹住被子,完颜济的警告令她觉得浑身冰冷,早已与心灵脱离的身体,毫无知觉的动弹不得。仅剩的理智试图让自己回想在旋转……旋转之后零星碎片的记忆,这份艰难让她头痛欲裂,泪也翻山倒海的涌出,再也无法控制。
晨亮,鸟鸣绕林,阳光穿过树缝,打在地上,引入几双脚步。仕林收了笛子,站起。
“爹,该启程了。”
“是该回去了。”仕林回头,乍见固安一脸憔悴,眼圈红肿,胡渣满腮,不问也知原因。
“弄干净了再走,别叫你娘担心。”他深叹,从袖内抽出一块帕子递给固安。
“仕林,没事吧?”宝山见他比固安好不到哪儿去,便关切道。
“没事,走吧。”离开前,他又望了一眼对岸,雾蒙蒙的,犹如屏障已隔成了两个世界,什么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