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衣衫,系上结子,拉着他桌前坐下,将碗端到了他的面前。热腾腾的冒着气,清汤葱花,加了煎蛋和青菜,香味扑鼻。仕林呆呆的看着,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怎么样,还合胃口吗?”
“只要是娘做的,我都喜欢。”第一次吃到母亲做的宵夜,即使觉得饱腹,也让他有动力一尝而尽,连汤都全部喝完。看着儿子吃得津津有味,素贞内心欢喜,替他倒了杯茶,又用帕子帮他擦去嘴上的水渍,像个全心照顾孩子的母亲,每个环节都做得细致周到。
“谢谢娘。”仕林接过杯子,喝了口茶,暖流入体,满口余香。他放下杯子,起身走到床边,替媚娘盖好了被子,将她的手放入被窝,掖了被角又坐回到素贞身边,倒了茶给她。
“娘,如果三日后,媚娘的魂魄没有回来,那她的肉身是要送去广寒宫吗?”
“你都知道了?”自己并未告诉仕林媚娘的魂魄在哪里,他怎会知道?
“嗯。方才孩儿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到了天界,看见了玉兔,应该就是媚娘的前生。”他低下头,略有停顿后继续说道:
“她好像完全不认识我,只是跟着文曲星。后来我才知那是文曲星还未投胎之前,所以媚娘也不知道我是谁。可是孩儿有一点不太明白,文曲星君既是自愿下凡造福万民,玉帝下旨的时候为什么说是将功赎罪呢?”
“你真的想知道?”这个梦做的蹊跷,并非素贞用法术为之,难道天庭已经知道仕林的情况,故意在提点他?是要恢复文曲星的身份吗,还是该将真相都告诉他呢?
“是,还请娘告知孩儿。”仕林急盼的模样令素贞不忍拒绝,命运已转,告诉他实情也无妨了,于是喝了口水后说道:
“我与文曲星素无往来,先前也只是听说,人间疆土动荡,国情不稳,百姓为战役而苦,他的确曾向玉帝请旨,愿意放弃仙籍,下凡造福,这份善行感动天地。也正是因为善念,让他在天界对玉兔的几次小小关心之举被广目天君发现,禀报了玉帝。玉兔被嫦娥赶出广寒宫,配到瑶池当差,由西王母监管,文曲星的请缨也因此搁置,留待发落,机缘巧合下,就投入了我的腹中。二十年后,天将大任于你,造福万民为责,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若不是阎君在玉帝面前告发母亲,也不会有自己乃星宿转世之说了,梦中的一切将前世的来龙去脉还原得清清楚楚。既是将功赎罪,那无论媚娘醒转与否,这条完成大任的路还得继续走下去,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就如媚娘所说,再怎样拼命,始终都争不过天意的安排。
“仕林,仕林!”素贞见他若有所思,便推了推他的胳膊,仕林木然切回了思绪。
“娘说的和我在梦里看到的极为吻合。我虽没有文曲星的记忆,却和他的命运是相连又相斥,必须放下一个才能完成另一个,否则就是无止尽的循环和对他人的伤害,这于我而言是最大的惩罚,我都明白了。”仕林边说边看向依然毫无生息的媚娘,泪又从眼眶里掉落,素贞见他满目凄楚,心疼至极,深知儿子长期以来肩负的重任,并非是他内心真实所愿,却因身份而放弃自我,做父母的只能愧疚在心,却爱莫能助。她覆上仕林的手,柔声劝慰道:
“遵从天意,是我们一辈子要记在心里的生存法则。即使是凡人,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更何况是受天制约的我们。娘很惭愧,不能给你一个平凡的人生,即使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也无法让你得到真正的快乐,孩子,让你受委屈了。”一直埋在心里的话,说到深处,她也不由得落泪,一手抚上仕林的脸颊,抚摸着那因连日来的疲累和折磨而凹陷的两腮与眼眶,尽管已见细纹,但在她心目中,眼前略有沧桑不失俊朗的儿子,依旧如昔日抱在怀中的婴孩,那般爱不释手。
“不,娘。孩儿不委屈,只可惜今生不能与爹娘长聚,侍奉左右。如有来生,我还要做你们的孩儿,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仕林也握住了母亲的手,从她温润欣慰的眼神中看到了过去父亲曾对他说的一番话:
‘你的娘其实是个了不起的女性,她慈祥贤淑有情有义,她是天下少有的贤妻良母……。’想来,父母之间的感情是如此深刻,即使分隔了二十年,再见时仍然始终如一,彼此信守至今,才换得长久的相守。命运既捉弄又眷顾,聚散离合,得失从缘,人生本就如此。
“好……好。”听得儿子说着心里的话,素贞稍有激动,不停的抹泪,又替仕林擦去脸上的泪水,不管有没有下辈子,这一生有夫有子如是,心已足以。母子两相视笑着,稍稍平复了心情,素贞复又握住仕林的手说道:
“仕林,娘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娘请说。”
“我和你爹再过几日也要回天庭去了,不管媚娘是否能回来,娘都希望你回家去。朝廷之事,奸人当道,作为臣子你有义务协助天子将其平定,这是你还未完成的大任,只要心怀正义,就没有人可以难倒你。还有就是……,你的姑母和姑丈在不久后将会相继离开人世,作为子婿,你要回去尽孝送终,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说到此,素贞又红了眼眶,生老病死乃人生定律,即便是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