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相接,锵的一声响,几星火花溅起,二人错身而过。 彭天罡只使了三分力道,戏耍一般道:“好你个黑炭头却有些力气,这一刀瞧你还能不能接住!” 二人武功差距之大,方才只一刀之下,石元庆已是被震的虎口崩裂,口中泛腥,双臂抖如筛糠,第二刀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住了。 吕策顾不得许多,径直冲上前去,手中折扇合拢,攻向彭天罡后心,口中叫道:“休伤我三弟——” 彭天罡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头也不回,向后飞起一脚将他踹飞,手中招式不减,九环刀似罡风般向石元庆胸前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彭天罡只觉脑后一道破风声,直冲风府穴袭来,如影随形,避无可避。 彭天罡脸色一变,手中刀势生生刹住,急转身来将那飞来的暗器险险截住,劈成两半,飞插在了一旁柱上。 所谓暗器赫然是一根竹筷! 于此同时,又是几声哀嚎响起,那几个捉住乐班舞伎欲行不轨之事的大汉多被飞来的竹筷所伤,或伤脸,或伤身,还有一人右掌被整个穿透。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众人顺着彭天罡凶狠的目光,望向了正扶起玉腰奴的青衣女子。 阿英将乐班的幡旗披在玉腰奴身上,遮住她裸露的肌肤,将她安置在长凳上,而后缓缓直起身,抬头看向彭天罡: “无名小卒,路见不平。” 彭天罡冷笑一声:“小贼娘多管闲事,今夜就让我兄弟几个先拿你乐呵乐呵!给我绑起她!” 话音落下,他手下的汉子们听命向阿英扑去—— 阿英抬脚将身前长凳踢起,击中迎面而来的两人,手中扣的一把竹筷天女散花般射出,相继又射中几人。 秃头大汉自她身后偷袭,她似脑后长眼一般,侧身躲过他的刀刃,回身一掌甩在秃汉脸上,秃汉登时被打得头晕眼花,吐出的一口鲜血中夹杂着两颗断牙。 “姑娘小心——” 被彭天罡刀刃割破胸膛,鲜血长流的石元庆顾不得伤势大声示警。 阿英只觉耳边厉风将至,彭天罡操着钢刀杀了过来,一招“睚眦必报”,震得刀上连环叮当作响。 眼见刀刃劈至,阿英腰间骤然一折,下半身纹丝不动,上半身笔直侧弯,随即单手撑地凌空一翻,足尖轻点一旁的桌面,安然落地,轻松地躲过了这一刀。 “这招是‘长亭折柳’!你是太华派的人?!”彭天罡脸色微变,随即啐了一口,狠厉道,“宁老头子已归了天,玉清六君死的死残的残,纵你是太华派弟子又如何,给老子拿命来!” 说着复又持刀攻上。 二人缠斗一处,一个大刀寒光森森,虎虎生威,一个徒手相对,见招拆招,却不落下风。 众人唯恐被波及,通通挤在客店一角,看得是眼花缭乱,胆战心惊。 二楼那两人倒是洞若观火,兴致盎然。 杜衡道:“那是一招小擒拿手?” 上官尧道:“以潇湘阁的这招‘神女无心’破九龙连环刀的‘霸下伏碑’,倒是巧妙。” “你说这二人谁更胜一筹?” 上官尧似笑非笑:“这女子年纪轻轻,不亮兵刃,不露真功夫,能在成名已久的关中霸刀手下走上三十來招,实属不易。可惜心肠不够狠辣,方才有两次将彭天罡一击必杀的机会,白白被她错过了。” 他下意识摩挲着手中的长剑,盯着那个青衣身影目光泛起热意:“我有些想和她过上几招了,为何她还不拔剑?你说若是我下去助那霸刀一把,会不会逼她拔剑?” “少惹麻烦!” 杜衡警告了他一声,兀自在心中盘算,这女子始终不动真章,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她内力不低,轻功颇高,粗通众家招式,究竟是江湖上哪号人物? 楼下彭天罡又一击不成,反而被阿英从头顶翻过,在后心几处大穴拍过,五脏六腑登时痛得如同错位。 这么多招过去还拿不下这小小女子,传出去岂不堕了关中霸刀威名?他恼羞成怒,不顾内伤,爆喝一声,使出了看家本事,将手中连环刀飞快舞圆成扇,四周刀风烈烈,所过之处,桌椅俱裂。 这招太过刚猛,阿英不敢硬接,便避其锋芒,飞身在客店内四下游走。 她的轻功身法独特,仅以脚尖受力轻点触及之地,无论桌面上,楼梯旁,还是店墙上,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只留一道又细又弯的浅印,如月似钩。 杜衡忽觉这身法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出何处见过,正冥思苦想间,耳边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