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忽然间,这片黑暗之中,依稀有个遥远的声音似有似无的唤着他: “玉央......玉央......” 仿佛一线光亮刺透阴霾,天光乍破,鸿蒙初辟。 惊疑之间,他下意识奋力睁开沉如千钧的眼睑—— 迷离中,那双近在咫尺、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样直直的撞进了他的眼底。 . 阿英几番渡气与压穴之后,面前之人终于有了反应。 一滴水顺着她的额发流下,悄然滴在了他的眉间,只见他眉峰轻颤,眼珠微动,缓缓睁开了眼。 来不及反应,他先抽搐了一下,而后吐出了腹腔大口的水,接着翻身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阿英缓缓松了一口气,靠在石壁旁坐了下来。 历经生死脱险之后,阿英这才有功夫查探二人身在何处,她自怀中防水囊里取出一支千里火,捻燃照亮四周。 这是一处溶岩之洞,怪石嶙峋,迂回曲折,洞中暗河在尽头汇聚成潭,潭上方是高耸光滑的石壁,自岸边成斗形向上延展聚拢,只在最高处有一线狭窄的缝隙,他二人便是自那缝隙之处掉落水潭之中的。 回想起来当真惊险万分,那缝隙之小,倘若他们偏差一分半寸,便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收回视线,只见身边玉央已平息了咳声,坐起身子正望向她来。溶洞四周静谧无声,借着掌心那簇火光,她能清楚的看见他苍白如玉如面孔,与晦暗不明的目光,以及那仍赤/裸在外的一片胸膛。 阿英别开目光,低声道,“刚才形势所迫,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闻言玉央眉宇微动,不辨喜怒,他兀自将衣衫重新穿妥,没有道谢亦没有问责,只淡淡开口: “我们在山腹中?” “应是如此,”阿英皱眉,“此处隐蔽,大抵是等不到人找来了,况且方才大殿骤然塌陷,他们能否脱险还是未知,我们自行寻找出路罢。” “言之有理。” 阿英颔首:“好,那我们便先行修整调息,而后出发。” 方才自凌空坠落,冲势何大,虽有潭水作缓,终是□□凡躯,此时阿英只觉五脏六腑全身筋骨都在隐隐作痛。况且洞中潮湿阴冷,二人此时皆是浑身湿漉,长此以往,必定耐受不住。 言毕二人便各自在岸边寻一干爽处,席地而坐,开始运功调息。 春秋谷所传内门功法名为玄英功,阿英自幼修习,天资聪颖亦勤奋刻苦,十多年来已是小有所成,江湖同辈之中堪称出类拔萃。 玄英功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约有两刻钟时间,四个周天一个时辰过后,阿英已是筋骨清朗,丹田泛热,身上湿衣被内力蒸干。 她缓缓睁开了眼,只见坐在对面不远处的玉央也在同时收了功力,睁开眼眸。 二人运功时长竟是近乎同步。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与这玉公子之间非敌非友,不过萍水相逢各取所需。此人身份成谜,行事狠厉,出手相救乃是江湖道义,并不代表她信任于他,方才虽凝神运功,她却也一直未放松戒备。 她不知他武功深浅,提出运功调息,未尝不存着三分试探之心,如今看来,此人武功绝不在她之下。 而此时自他眸中神色,她知晓二人心中所思皆是一般的。 “我们出发罢。”阿英视而不见,坦然起身。 玉央不动,阿英便率先迈步,却是回头若有深意道: “我可前方探路,只是如今你我深陷险境,前路未卜,若想逃出生天,必得齐心协力,同舟共济,还望公子与我山鸣谷应才是。” 玉央凝视她片刻,清冷一哂: “自当如此。” 起初二人沿暗河而行,后岸边路尽,不得不进入山壁溶洞之中。溶洞道路坎坷,迂回曲折,岔路众多,阿英每每随意挑一条进入,玉央亦跟随其后,毫无异议。 不知行了多久,又转进了一条岔路,火光刚一将四周照亮,阿英忽觉眼前有黑影一闪,直冲面门而来,她当机立断拔剑而出—— 倘若上官尧在此,便能知道,他对于阿英负剑的猜测,至少有一种是对的,她确实出剑极快,并不在意被反手拔剑所耽搁的那一息半息。 手起剑落,两道黑影坠地,阿英举火光一照,见那是一巴掌大小的丑陋蝙蝠,身有赤色绒毛,背有骨翼,通体黑红,獐头鼠目。 她不禁皱了皱眉: “是赤血蝙蝠。” 此乃西北常见毒物,惯常穴居,吃肉嗜血,齿毛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