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于水面的穹顶,可供换气歇息。我连探了三段水道,都没有机关暗箭,也没有阻塞,且每隔一段距离石壁上便镶有夜明珠,可供水下视物,看来此地约莫真是当年那西海王练功秘密所在。” 为怕机关阻遏,下水之后她探得慎之又慎,这才耽搁了许久。 玉央闻言不置可否,水路逃生,于他与死路无异,却是紧接着听阿英继续道: “那水道颇宽,两人进出无碍,届时你运功闭气,我泅水带你前行。据我推测,水道共有二十里左右,一里一换气,我勉强可行,只是不知经年累月,水道是否改路,亦或坍塌阻塞。然既有出路,断不能再坐以待毙,如今生死抉择之际,你愿不愿同我冒这一场险?” 玉央呼吸微滞,只见阿英扭过头来,目光灼灼望向他,那黑白分明的眸中是一往无前的坚定与执着。 二人对视片刻,他听见自己缓缓吐出了一个字: “好!” 便是赌这一把又何妨! . 既是下定决心,便当机立断。 当夜休整一晚,翌日一早,二人便准备离开,将这几日里提前晒好的果干鱼干,及火折子匕首等物收进防水皮囊,以麻绳将二人腰间打结系紧,防止意外,而后阿英与玉央便一同潜入水潭,进了暗道。 数日里玉央也自行练过泅水,到底不及阿英水性精通,尽力游了一阵,便需靠阿英相携而行。 水底幽暗闭塞,虽有明珠照亮,终是杯水车薪,不过勉强辨别方位。人非鱼虾,乃是陆地而生陆地而死之生灵,长久浸在水中,焉能不生烦躁恐惧之感? 此时此刻,玉央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口不能呼,鼻不能吸,可谓五感尽失,四肢皆废。而唯一能抓紧的,便只有环在他腰间的那只手臂,纤细而有力,执拗而坚定,似乎便要这样带着他义无反顾的上碧落下黄泉,踏凌霄平阴曹,冲破生死阴阳,重返人间。 其实也并非阿英一人出力,两人应当说是协同合作。那一里一处的换气口,乃是一处宽约四尺的圆拱穹顶,勉强容纳两人呼吸,却是在水中脚不沾地。故而每每游到此处时,都是由玉央靠在石壁之上,托扶着阿英令她调息平复,以节省气力。 初时阿英还算游刃有余,然而游过十里之后,消耗过大,体力渐渐不支,十五里后,休整时间开始越来越长,十八里后,终于不得不在换气处将整个人倚靠在玉央身上来歇息。 “还好吗?” 穹顶夜明珠柔软朦胧的光亮笼罩之下,浑身湿透的两人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水中。玉央脚蹬石壁一块凸起之处,整个人竭力吸在石壁上,一手在水中紧搂在阿英腰间,一手贴在她后心,向她体内源源不断送着内力。二人真气流转一处,阴阳相融,此消彼长,以助阿英尽快恢复体力。 “嗯。” 阿英将头枕在玉央肩上轻轻喘息了片刻,只觉丹田中一股阴柔寒意四下游走,却并不突兀,只片刻后便流入四肢百骸,消散无踪,生出绵绵热意。 她低声应道: “可以了。” 二人遂默契地一同沉入水下,继续向前推进。 一里,两里,过了二十里后并未见出口。 三里,四里,二十五里后水道中的夜明珠的分布开始稀疏,直到第二十六里,石壁上再无夜明珠照亮,水下一片漆黑幽闭。 第二十八里的换气口处,阿英甫一冒出水面,就是拼命大口呼吸,肺腑中气息已被压榨殆尽,浑身筋疲力竭,手脚软得不似自己。 她一个恍惚险些摔倒在水中,幸而玉央及时察觉,手上用力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生死存亡之际,什么男女之别,礼教之防都抛诸脑后了。她与他四肢纠缠,耳鬓厮磨,连这世间最亲密的情人爱侣也比不过。 黑暗遮蔽了一切暧昧,亦掩盖了所有希望。二人在这一方小小天地中,额头相抵,鼻尖相触,呼吸相闻,耳边一片死寂,唯有对方粗重的喘息才让自己清楚意识到,彼此还活着。 夜明珠的消失,要么便意味着出口近在眼前,要么便意味着前方是堵塞岔路,他们赌错了。 而此时此刻,却是连回头路都没得走了。换气处的气息有限,二人休整不能超过一柱香的时间,否则便会开始头晕眼花,他们此行,注定有去无回。 阿英只觉眼眶酸软,口鼻充血,全身忽冷忽热,神志渐渐模糊,却仍是咬牙硬撑着,心头闪过诸般念头,通通都是不甘。 即便她早该是已死之人,却万万不该死在此处! 不该在这暗无天日的水道之中,悄无声息,腐烂成泥,千百年后化为乌有,烟消云散。 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