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竟在这数丈之高方寸之间的佛台上缠斗到了一处,你来我往,招招致命,一时间胜负难分。 昔日朝夕扶持之情,同生共死之义,而今照面之间便已烟消云散。 靖南王府与威武候府,北燕和南宋,国仇家恨,不死不休! 二人心中都存着滔天恨意与无名怒火,发泄一般,拼尽全力,以命相博。 黛空万里无云,秋月清辉洒地,但见那东摇西晃的佛台之上,莲纹栩栩如生,祥云随风浮动,一人环佩叮当,彩带飘摇,身姿灵动如九天玄女,一人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秀骨清像似谪仙神袛。 “你束手就擒,我放过你同伙一干人等!”颜玉央侧头避过她一记斜刺,冷声道。 “痴心妄想!”阿英挥剑挡住他拍向自己胸前的一掌,讥讽道,“何不你束手就擒,我便饶过你靖南王府上下老小!” “周小风、齐鲁东、石元庆、吕策、张六子......”颜玉央准确无误点出每一个人的名姓,“他们此刻皆已被擒,世子府外天罗地网,你逃脱不掉。” 阿英咬牙:“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为了一个裴昀,你竟敢如此拼命!” “是又如何?” 颜玉央脸色又冷厉几分,连环出掌,掌风似刀,逼得阿英连连后退,至佛台边缘,险些一脚踩空。 阿英当机立断顺势自台上飞身而下,落在房上屋檐,提气狂奔。 那颜玉央内力阴寒诡秘,较她高出一成,她倚仗兵器之势,久战不利,况且那高台之上,近身肉搏,长剑之威根本无法施展。 她轻身飞在前,颜玉央穷追不舍在后,两人在府中房顶上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兔起鹘落。 终至藏书楼之上,阿英看准时机,回身急刺,颜玉央折腰相避,岂料那剑锋自上而下,迅猛如瀑,竟是叫他避无可避,不得已双掌拍上剑身,扭身相错,青锋险之又险自他鬓边划过,一缕青丝被切断,右颊之上亦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阿英手挽剑花:“裴家剑第四式‘高山流水’,承让。” “你找死!” 颜玉央此时已是双目泛红,怒不可遏,不知是为她所言,还是因被伤及容貌。他伸指重重抹去伤口流下了一丝血迹,运起十成功力,出掌向阿英击去。 他所使的掌法名为冰魄寒掌,所练内功至阴至寒,二者相得益彰。他虽习武颇晚,却是刻苦非常,练功用的乃是极致自损自耗的法子,故而内功亦是威力非凡。 此时这一招蕴藏了他毕生之力,掌风中夹杂无尽阴寒冷冽,扑面而来,只让人如坠冰窖,寒凉刺骨。 阿英凝神相对,不敢怠慢,持剑起式,一招“七擒七纵”便要出手—— 电光火石一刹那间,身后忽有一道破空声袭至,那拉弓之人乃是万里挑一的绝顶高手,内功之深厚,劲力之雄浑,雷霆万钧,势如破竹。待阿英察觉之时,已是躲避不及,她只来得及将将扭动身子微微错开心房要害,便只听噗嗤一声,利箭入肉,将她右肩胛骨整个穿透! 而因她这一扭身,颜玉央那本来击至她肩头的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她的腰腹。阿英登时只觉五脏六腑欲裂,全身骨骼近碎,口喷鲜血,整个人如同断了线了风筝一般,从三层高的藏书楼房顶直直坠下。 颜玉央脸色微变,纵身一跃,追她而去,一口气提至极限,喉中泛起腥甜,勉强在阿英落地之前将她接在怀中。 他站稳脚步后,迅速单手解下颈间系带,脱下大氅,将她从头到尾严严实实的包裹其中,打横抱起,而后抬头望向来人。 他眉宇清冷,语气中是浑若无事的淡然: “如何惊动国师大驾光临?” 来者是个古稀之龄的道人,身着一袭藏青道袍,上面绣着白鹤祥云之纹,手持一把牛角弯弓,三缕美鬓,发丝尽白,道骨仙风,正是那大燕圣主近年来的身边红人,国师李无方。 李无方自不远处的房顶飞身而下,落在颜玉央面前,施施然开口道: “王爷得知世子在府中设下险局请君入瓮,特请贫道前来相助。” “不过一群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哦?看来一切尽在世子掌握,贫道却是多管闲事了。”李无方目光扫过颜玉央怀中。 颜玉央也轻飘飘瞥过怀中人一眼:“刺客自是尽数落网,不过这乐班的舞伎不识好歹,还要多谢国师出手教训。” “既然如此,想必王爷可以放心了。” 李无方若有深意的望了颜玉央一眼,也并不深究,只略一颔首,简短告辞,而后便翩然离去了。 颜玉央眼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