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究竟如何?” 救必应叹了口气: “我只能说暂且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位姑娘身有旧疾未愈,此番又元气大伤。肩伤可养好说,如今最紧要的是内伤,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何医治,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 颜玉央默然不语,救必应见状便换了话题: “莫说旁人,你最近身子又如何?将手腕伸出来叫我一号。” 颜玉央一动不动,硬邦邦道: “我无事。” “你当我千金手是浪得虚名不成?”救必应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道,“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肝。短短时日不见,你五脏六腑皆伤,体内真气四蹿,隐有走火入魔之兆,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颜玉央自知瞒不过他,却仍是固执道:“我自有分寸。” 救必应大江南北行医多年,最头疼的便是遇见这种不惜命的病患。颜玉央此人固然薄情寡性,对旁人心狠手辣,但救必应深知,他对待自己却是更狠辣,更无情。 他不禁又是一叹:“那人教你服食寒毒,练那至阴至寒的功法压制体内热毒,本就凶险异常,又妄图以《清净无为经》恪守心性,简直是逆天而行!人生茫茫尘世,又怎能如云中仙君一般清心寡欲,断情绝爱?如今你七情六欲皆动,喜怒哀乐皆沾,长此以往,破了禁忌,寒毒入体,等到功力反噬那天,你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颜玉央浑身一震,额上青筋跳了又跳,咬牙不语。 他又何尝不知,何尝不晓? 然而谁叫南北客店狭路相逢,谁叫朔月圣地生死与共,谁叫她偏偏是裴四郎的未婚之妻,谁叫他威逼利诱用尽千方百计她都不肯留在他身边! 谁叫今生今世啊,偏偏遇上了!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救必应淡淡道,“你若是想通,自可随时找我,我答应过你娘,必定竭尽全力为你医治。” 颜玉央沉默了片刻,忽而开口:“天山雪莲,前不久我已得到了。” 救必应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一喜,“你果真想通了?”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因为这位姑娘?” 颜玉央不答,救必应却也没指望他会回答,兀自道:“那如今便还差金银石斛、千年赤灵芝、一品金珠,还有灵肉苁蓉......最后一样我倒是能寻到门路,其余三样你还要抓紧派人去寻才好。” 说罢救必应又不禁心生感慨,当年看来难俞登天的九种天材地宝,如今竟是已成功一大半了,若池姑娘在天有灵,想必也当欣慰了。 其后他背起医囊,起身告辞,临走时状若不经意般又劝道: “伤病可医,心病难治,既然你不想让这位姑娘去死,还是尽早决断得好,若是再拖几日,恐怕就真药石无医了。” . 救必应走后,颜玉央走进房中,坐在床边,静静望着床上所躺之人。 她高烧已退,冷汗渐止,正闭目沉沉睡去,脸色虽然仍是苍白,却终究不再有颓败死气,安然睡颜更隐隐有一丝恬淡释然。 那是自燕京二人重逢之后,再不曾在她眉宇间见过的神情。 这些时日来,他所见的,便只有恨,铺天盖地,咬牙切齿,刻骨铭心,欲杀之而后快的恨。 而他自己,想必也不遑多让。 自知功禁凶险非常,这些年来他早练就一副铁石心肠,自诩无坚不摧,到了如今却是将所有软肋暴于一人面前。遇上她之后,再三克制,仍是频频犯禁,正如救必应所言,七情六欲皆动,喜怒哀乐皆沾。饶是这般,却还是同她走到了眼下的僵持地步。 他忍不住抬起手,抚上她的脸颊,以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她的目,她的骨,她的唇,试图描摹出这张面具下她原本的容颜。 究竟怎样才能留住她? 他真恨不得折断她的羽翼,剔去她的傲骨,打碎她的脊梁,一生一世将她锁在身边! 然而她却是何等宁死不屈,何等百折不挠,何等宁可玉碎不愿瓦全。锁住她,她会死。 他舍不得她死。 今时今日,所有痛苦折磨的根源皆源自于此。 他俯身温柔的亲吻她,双唇摩挲,用几不可闻的气音轻声道: “别丢下我一个人......” 同心生死蛊既种,他还活着,她又怎敢独亡? ...... 阿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蜀中的花,有江南的雨,有边关的风。 而后她在一阵温暖的馥郁馨香中悠悠转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