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说到做到,之后的一段时间隔三差五就跑监察司跑。 小菜粥食轮番着送,很快就和众人打成一片,通过观察,她发现程言舟其实也会暗暗关心下属。 只是不善言辞,又时常板着脸,行事十分有原则,故而总让人觉得不通人情,冷酷至极。 不知不觉中,宋晚的出现便成了他们之间沟通的桥梁。 还时常借着程言舟的名义给监察司里的人送慰问品。 让大家感受到了来自“阎王”的温暖。 正如宋晚所言,随着她来监察司的次数越来越多,程言舟的口碑逐渐好转,“好南风”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众人从起初对他怀有偏见,到如今看他的眼神里竟流露出了赤裸裸的羡煞之情。 不愧是他们“阎王” 啊,能有美娇娘上门嘘寒问暖,岂能不令人羡慕? 想着宋晚和程言舟如今关系匪浅,便想和她搞好关系,一个个嘴甜的宋老板长宋老板短的叫得正欢。 甚至还有几个早年就跟在程言舟身边的弟兄竟还唤起她"嫂子“来了。 其中喊的最为起劲的就是袁毅,他这一带头,众人都纷纷效仿。 宋晚脸皮厚,只当耳旁风,一笑置之。 程言舟却是怒火中烧,耳提面令他们多次谨言慎行,这些人明面上不敢违,却在背地里偷偷喊。 起初程言舟还会赶宋晚回去,可费劲了唇舌,却依然不能阻止某人厚颜无耻上门的决心。 他又被公事缠身,时间长了,也就只能任由她去了。 宋晚抱着怀里的账本,勾着唇角无耻道:”大人不必管我,您忙您的就好!“ 不等程言舟回应,她便熟门熟路地自顾走出屋子,在庭院里的石桌前坐下。 方一坐下,脚下的小白猫就一骨碌跳到她腿上,不依不饶地要她抱。 宋晚把它抱到石凳上晒太阳,小家伙随她一样,喜静,也不吵闹。 没一会儿就蜷着身子,舒服地眯起眼打盹去了。 宋晚瞧着望了会儿,就拿起自己的金算盘,纤纤玉指在上头翻飞起来,认真地核对这月书铺的账目。 静谧的午后,云淡风轻,屋里屋外的人互不打扰,各自忙着手上的事。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珠子拨动的清脆声两相和,交织出轻柔起伏的和弦,让这原本死气沉沉的小院有了点点生气。 合上书册,程言舟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开窗,眸中倒映出院中的光景。 透过层层叠叠的竹影,依稀能看见宋晚伏在石桌上,阂着眼睫,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遮住她小半张脸,似是睡着了。 枕在她身边的小猫蜷成一团,亦随她的主人一样,睡得很是惬意。 橘色夕阳斜斜地落在一人一猫身上,好似泛起绚烂的波光,明晃晃地刺的人睁不开眼。 袁毅经过小院的时候,就看见男人小心翼翼地把一件外衫披在熟睡的宋晚身上。 他下意识止住步子,趴在墙角看,蓦得眼眶发热。 自宋晚来监察司后,程言舟那张常年不化的冰山脸好似也有了渐渐消融的迹象,有时甚至还能看到几分笑意。 谁又能想象他们久经沙场,面不改色的“阎王”有朝一日竟然会栽在一个女子的“无耻”上! 袁毅欣慰,他家大人这回终于是铁树开花了呀! 他不忍打扰,转身蹑手蹑脚地走了。 毕竟在外面,宋晚睡得并不沉,因着这些日书铺和监察司两头跑,没休息好委实有些累了,便闭了眼小憩。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轻缓的脚步声靠近,紧接着肩上一沉,好似有东西落下来,霎时就为她抵挡了这深秋的凉意。 可当她从昏沉中醒来,却发现身上并无其它物什,小院里依然静悄悄的。 只是程言舟前头书房的门是敞开的,这会竟被阂上了。 她揉着迷离的眸子,轻拍自己的脸颊,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罢了。 屋内程言舟背靠在门后,手里紧捏着一件披风,仿佛上头还残留着女子冷冽的清香。 他微喘着气,面上仍有方才还未褪去的惊慌之色。 从未想过自己有天竟会和“落荒而逃”这个词扯上关系。 可方才他确确实实是趁着宋晚醒来前,跟作贼一般逃回到了屋内。 程言舟心神俱乱,理不清这背后的原因。 “糖糕,你也睡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