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了几分,冒着雨来到顾老夫人的慈静堂。 婆子见了她,速速去通知老夫人。 不等她进入内室,顾老夫人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嗔怪中不乏关怀。 “昨日才落了水,今天又下着雨,你这孩子怎么就来祖母这了,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棉毡帘子挑开,顾望舒还没来得及请安,双手就被迎面而来的老夫人握住,拉着她坐到了暖榻上。 “瞧瞧这手凉的。”顾老夫人满目心疼,转头对伺候在身边的嬷嬷道: “蓝月,快把汤婆子取来给小姐暖暖手。” “唉!”蓝月答应一声,片刻为顾望舒取来手炉,还不忘给她的腿上加了一条狐裘。 一番折腾下来,顾望舒一身的凉意被驱散,身体变暖,心更暖。 看着祖母满是慈爱的脸,顾望舒心中酸楚,险些落泪。 做孤魂野鬼的那一年时间,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亲人在面前死去。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至今回忆起来,都宛如落进了无底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顾望舒将脸贴在顾老夫人怀里,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声音闷闷的。 “祖母,我好想你。” 顾老夫人笑着打趣。 “都多大了还撒娇。”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十分受用。 略显苍老的手抚摸着顾望舒披散的长发。 “这是想祖母想得连梳妆都忘了?”顾老夫人笑着调侃:“一会儿被你二伯看到,指定取笑你。” 说着,她让蓝月拿来梳篦,亲自给顾望舒梳头发,每一下都轻柔得像是对待珍宝。 此刻的顾望舒温顺的如同一只猫,与昨天晚上那个张牙舞爪满目杀意的她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安安静静任由祖母侍弄,祖孙二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外面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木质的东西碾压着地板,从远及近。 顾望舒寻声看去,从外面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身着藏蓝深衣,他的身材应该是修长挺拔的,却因失了双腿,只能坐在轮椅上。 他的双眼像鹰,威而不怒,却又坚定无比,仿佛可以看穿灵魂,那是一双经历过战争洗礼,见过生死的眼。 这个人是她的二伯顾乘风,曾任骠骑大将军镇守在赫连国和纳兰国交界的泰苍关。 后来两国交战,顾乘风率领十万赫连将士击退纳兰国二十万大军护住了泰苍关,而他却也因那次战役失了双腿被调回京都,从骠骑大将军变成了兵部尚书,从能征善战的武将变成了负责军队调动安排的文臣。 纳兰国战败不久就派遣使者与赫连国重修于好,温贵妃作为两国建立和平友好亲睦关系的桥梁,被送到赫连国和亲。 从温贵妃迷惑君心,坑害贤臣的种种举动来看,她的到来绝对不是为了两国和睦,而是早有预谋的美人计。 上辈子,温贵妃成功了,赫连国和漠北鹬蚌相争,最终得利的是纳兰国。 好一个兵不血刃。 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