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见了,不由地眉间紧锁,速以手掩住小姐玉容,心中暗生不悦。
心道这五皇子未免过于鲁莽,动辄欲揭车帘,难道他连最基本的男女之别都置之不顾吗?
她家小姐还未出阁,醒着时被外男窥视已然不当,何况正在休憩,睡容被人看了去更是颇有不妥。
秋池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双眸之中满满的警惕,一瞬不瞬盯着赫连佶。
赫连佶迎上她毫无退缩之色的目光,心知是自己唐突了。
然而身为皇子的他,又不愿对一个丫鬟承认自己的错误。
赫连佶装模作样轻哼一声,用力将窗帘甩开,同时嘴里还嘟囔道:
“大小姐就是娇气。”
秋池听了,不禁翻了个白眼。
来去六百里的路程,她家小姐从未抱怨过一句,现在只是因为疲惫稍微休息一会儿,这有什么不对?
说她家小姐娇气?她还说五皇子殿下多管闲事,没有君子风度呢。
秋池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番才算解气。
赫连佶驭马跑到了马队的最前面,随后他的速度降了下来。
他的速度一降,在他身后的马队的速度自然而然都跟着降下来,马车的颠簸更是不明显了。
赫连佶扭头看了马车一眼,随后略显得意地转过头。
哼!
他可不是关心顾望舒,他只是......不希望顾望舒被颠醒后发大小姐脾气。
这个女人有舌战群儒之能,最是擅长巧言善辩,他这么有君子风度的大丈夫才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秋池不知道五皇子殿下的心理活动,若是知道,又该吐槽他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她家小姐情绪稳定得很,从来不会乱发脾气的好吗?
回去的一路上如同来时那般顺利,只不过速度相对要慢许多。
来时用时两个时辰,回去则是用时两个半时辰,抵达永安之时,西方的太阳都快落山了,给永安城披上了一层暮色的神秘。
城内万家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如同繁星点点。
顾望舒足足睡了一路,这时已经醒了过来,撩开车帘,永安高大的城楼近在眼前。
顾望舒看着看着忽而察觉到不对劲儿。
只见城门大开,城门内隐约可见人群密集却井然有序站在城门内。
由于距离有些远,加上天色也颇暗,顾望舒一时间看不清那些人到底是城中百姓还是守护城门的兵。
随着马车缓缓而行,他们与城门的距离不断缩短,顾望舒终于看清了那些人的面貌。
尤其是最前方有一人,他身披貉毛大氅端坐于轮椅之上,双腿盖着厚厚的狐裘,即便如此,他依旧被寒风侵蚀得面色微白。
此人正是她的二伯顾乘风,顾乘风身边站定一人,那人穿着玄色锦袍,身姿挺拔高挑,肩上同样披着貉毛大氅。
多日不见,他的面色依旧温和,但通身气度已有了身为帝王的威仪,他便是如今赫连国的国君赫连爵。
在他们身后则是文武百官,一个个全部精神抖擞,当见到马队出现在永安城外,脸上立刻浮现出笑意。
无需多问,顾望舒便明了。
他们这是特意出现在永安城门前迎接他们的。
不,确切地说是恭迎当世大红儒吕老的。
顾望舒放下车帘,内心一片平静。
秋池也注意到了皇上和自家二老爷,心中颇为忐忑,她深知皇上对吕行的重视,却未料到皇上会亲自带领文武百官在城门前迎接。
秋池不禁忧虑起来,倘若见到吕行人头......
她都不敢想皇上会作何反应,会不会一怒之下治小姐的罪?
“小姐,怎么办?”秋池忧心忡忡地询问。
“稍安勿躁。”
见自家小姐一点紧迫感都没有,一如既往的平静,秋池瞬间便不担忧了。
她家小姐计谋无双,相信一定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解释。
马车在永安城门前停了下。
赫连佶率先翻身下马,紧走几步来到赫连爵面前,躬身行礼。
“参见皇兄。”以前他对赫连爵的称呼从来都是太子,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赫连爵面带浅笑,冲他虚扶了一下。
“免礼。”
等赫连佶站直,赫连爵又道:“吕老可有请来?”
赫连佶:“......”
他垂下眼眸,不敢正视赫连爵的目光,“呃......来了。”
把人头提回来,应该也算来了吧?赫连佶内心惴惴不安。
顾望舒的那套说辞说服了他,但能不能说服赫连爵就不一定了,毕竟赫连爵这个家伙拥有一颗仁慈之心。
当听到“来了”两个字,赫连爵脸上的笑意加深。
“朕就知道以希月的足智多谋,一定可以顺利将吕老请回。”
他之所以知道顾望舒去请吕行,是因为在今日的早朝上,顾乘风曾经提及此事。
这才计划好了时间在城门等候,以表他对吕老的重视。
“吕老身在何处?”
赫连佶没敢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问题抛给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