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有芳心暗许之人吗?
当然没有!
这样说的意图不过是想要打消太后的谋算。
太后闻言稍显错愕,没料到顾望舒竟然会如此大胆地主动自认有钟情的男子。
她凝眸细望顾望舒,只见顾望舒微微低头,显露出害羞的少女娇态。
如此看来,倒真像是有喜欢的男子了。
能引得顾家明珠倾心,想必那人必定有过人之处。
“可否说与哀家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儿能让你倾心呢?”
顾望舒随口编造的谎言,本意是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岂料太后竟会执意深究。
若不详述,难免引发太后疑虑。
若言及某人,却又让她有些踌躇,不知要用谁来为自己做挡箭牌。
顾望舒心思急转,突然忆起一个人,遂脱口而出:
“表哥,臣女心悦之人正是我的表哥陆聿风。”
“陆聿风?”太后眉峰微蹙,思索片刻,却仍未识得此人到底是谁。
“回太后,陆聿风乃是刑部尚书嫡子,刑部尚书是臣女的亲舅舅。”
“臣女自幼倾慕表哥,表哥亦曾对臣女有所承诺,待臣女及笄便娶我为妻,顾陆两家皆对此桩婚事颇为认可,早已安排了信物的交换。虽未曾订立婚约,但实际情况与订婚无异。”
顾望舒之所以选定陆聿风,一是因为陆聿风是她熟悉的人,她说心悦自己的表哥即便闹出误会,以后也好解释。
古人最是讲究亲上加亲,表兄表妹成婚再寻常不过,但身为现代人的顾望舒是绝对不可能嫁给自己的表哥的,她这么说只是为了搪塞太后罢了。
二是陆聿风并不在京都,而是跟随她的小叔顾惊鸿一同镇守在赫连国与大梁交界处的青云关。
永安和青云关相隔千山万水,太后断不会特意遣人远赴青云关向陆聿风求证她说的话的真实性。
她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如果太后仍坚持迫她入宫,那便是棒打鸳鸯,故意拆散她和表哥的好姻缘,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必定遭人非议,有损皇家颜面。
她是顾家嫡女,表哥又是陆家嫡子,顾家和陆家皆有重臣身在朝堂。
太后若真将顾望舒与陆聿风拆散,那便是明晃晃打顾家和陆家的脸,相信以太后的明智,是不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的。
顾望舒不慌不忙巧妙应对,太后听闻她的话,怅然若失,内心郁闷却也只能默默打消了想要将顾望舒纳入后宫的想法。
恰在此时,赫连爵携顾乘风来到凤仪宫。
太后见到顾乘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顾卿的侄女,当真与陆家嫡子交换了定情信物?”
顾乘风一愣,不明太后此言从何说起。
小舒与陆聿风交换了定情信物?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两人虽为表兄妹,少时感情亲密经常来往,但顾乘风能够看出,两人只有兄妹情谊,根本不存在儿女之情。
顾乘风下意识想要否认,但话到嘴边他竟是突然改口。
“回禀太后,确有此事。”
太后会这样问,就说明是小舒故意这样对她说的。
小舒不会无缘无故撒谎,她撒谎自然有她的道理,他作为小舒二伯可不能将谎言戳穿。
出于对顾望舒的了解,顾乘风当即承认,他的回答彻底击碎了太后期待。
而顾望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心中升起喜悦,有二伯这样全心全意信任她的家人何其幸福。
此事便如此揭了过去,太后无心逗留,道了句“乏了”便由崔姑姑搀扶着回寝殿歇息。
太后一去,客厅内只剩顾望舒、顾乘风和赫连爵三人。
空气一时间肃静无比,顾望舒虽知太后召己入宫之目的,却装作未知,静待赫连爵率先启齿。
她必须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故而,先沉不住气那个便输了。
时间在沉默中悄悄流逝,换做他人必会在压抑的空气中感到窒息,而顾望舒却不会。
她冷静得过分,甚至,如果不是她会时不时地眨眼睛,就像个雕塑一样,连呼吸仿佛都是静止的。
死后做鬼一年多,没人能看到她,更没人能听到她说话,她孤零零一个人在无边无际的死寂中度过一个又一个日夜。
在一次次崩溃中,她早就习惯了死寂与孤独。
赫连爵终究败下阵来,看向顾望舒的眼神带着无奈。
“希月,这里没有外人,你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话吗?”
终于按耐不住了是吗?顾望舒心中涌起胜利的喜悦。
她抬眸,眼神毫不闪躲,坚定而坦率地与赫连爵对视。
望着他那与赫连桓颇为相似的面容,顾望舒不禁想起了身陷囹圄的二殿下。
明明长得很像,但两人眼中的情绪却有着天壤之别。
赫连爵是温和理想型的,而赫连桓却是冷漠理智型的。
如果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二殿下,对方一定不会说出“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这种话。
相反,他会说:本殿知道你来此的目的,如果本殿猜对了,你要如何如何。
他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