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我想和二殿下一起去。”
顾乘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顾望舒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想和二殿下一起出征。”
顾乘风刚刚升起的希望,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军队不收女子。”
“我可以女扮男装。”
“胡闹!小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二殿下此番是带兵去打仗不是去游玩。”
“正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要去。”顾望舒再也无法接受赫连国被纳兰所灭。
这样的经历一次就足以让她铭记三生。
她心知赫连桓智谋无双,无人能及。
但前世血的教训,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万一赫连桓遇到无法脱身的困境,至少她还能代替他独当一面。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顾望舒决心前往。
但顾乘风坚决不同意,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强硬。
“你一个女孩子与军中将士混在一起多有不便,小舒听话,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二皇子那么聪明,一定会成功退敌的。”
顾望舒放心不下,只有她知道赫连国破时有多惨,她的决心已定,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二伯,我一定要去。”
顾乘风皱眉:“不要任性。”
“二伯,我不是在闹脾气,我是认真的,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小舒,听话。”顾乘风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急切。
“二伯,我心意已决。”顾望舒没有半分退让。
“顾望舒!”顾乘风眼睛都急红了:“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越发不听劝了,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不要以为自己看了几本兵书就什么都懂,战场之上烽火连天,杀戮肆虐,每日都要面对无尽的杀戮和生死离别,置身其中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你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士兵被人残忍地砍下脑袋,鲜血溅洒在眼前的感觉吗?”
“你见过将士们手脚被砍断,在地上苦苦挣扎的情景是什么样子吗?”
“你能承受自己的人被捅破了肚子,还要坚持奋勇杀敌的残酷场面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仅凭自己的一腔热情和冲动就要奔赴战场,战场不是过家家,是你死我活生死存亡的竞技场!”
顾乘风的话语越来越激动,他的眼睛逐渐变得赤红。
他指着自己的双腿:
“二伯不怕失去双腿,因为二伯可以适应这个改变;但二伯害怕失去你,因为二伯不能承受这个痛苦!”
“你以前最乖最听话了,这次也听二伯的,哪里都不要去,就守在家里,行吗?”
顾望舒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情绪。
自从重生,她从来都是冷静的,她知道,唯有冷静才会清醒。
可面对着二伯的声声质问,她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将她淹没。
二伯以为她没见过他所描述的场景。
然而,她所见到过的,远比二伯说出来的还要血腥恐怖。
她曾亲眼看着二伯被开膛破肚,内脏喂了野狗,他的尸身被倒吊在永安城楼顶的大纛旗上风干示众。
还曾见过祖父为了抢回二伯尸骨,万箭穿心而死。
更是见到小叔和哥哥们为了报仇杀回京都,却被射杀,剁成肉泥。
这些画面只要出现在她面前,她的眼泪便不受控制地一直流。
她害怕历史重演,害怕赫连灭国,更怕自己死后再也没了复生的机会。
所以她想要跟着赫连桓,想亲眼看到纳兰军队被打败撤出赫连土地才能心安。
顾乘风见她哭,以为是自己描绘的血腥场景吓到了顾望舒,难免心疼。
他从怀里掏出手帕,轻轻为她拭泪。
“这下知道战争凶险了吧?”
顾望舒想要说话,可嗓子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剩哽咽。
家人那么疼爱她,又怎么可能会允许她参与战争。
“别哭了。”顾乘风轻声安慰。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连近在咫尺的二伯都变得模糊不清。
顾望舒努力克制着自己,好半天才将泪水止住。
顾乘风以为顾望舒就此打消了念头,却不知顾望舒暗暗下定了决心。
回到沁馨苑后,顾望舒默默用了膳,随后便躺到了床上。
战况紧急,纳兰国在十五日内连拿五城,肯定会乘胜追击。
为了避免更多的城池陷落,二殿下在永安不会停留太久,极有可能明天早上就会出发。
二伯不同意她随军,想必赫连桓也一定不会同意。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偷偷出府,提前出发,在二殿下等人的必经之路上等待他们。
如此一来,二殿下也就不会把她赶走了。
顾望舒做好了打算后,叫来秋池,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秋池听了,震惊的瞳孔都放大了,颤抖着道:
“小、小姐,这太危险了。”
顾望舒紧握着秋池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