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遵命照办,轻步踏入寝室,然而顾望舒之影已无所踪,唯独留下一封书信于桌上。
丫鬟手持此信,急匆匆拿给顾乘风。
未待信封拆开,顾乘风的心已沉至谷底。
等将信打开,看了里面的内容,顾乘风险些从轮椅上倾跌。
他紧握信件,身体因忧虑而不可遏制地颤抖。
顾乘风持信离去前,犹自慎重叮嘱沁馨苑的丫鬟们莫泄此事。
丫鬟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他面色凝重,全都连连点头,对此守口如瓶。
顾乘风回到书房,盯着这封信良久,心中纷乱如麻不知要如何是好。
原欲遣楚瑜将顾望舒抓回来,但他甚至顾望舒性情,她决定了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妥协。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小舒平安回来。
朝堂之上,战事之议已令他疲惫不堪,而顾望舒又乘夜遁出府奔赴战场,这两件事如同两座大山压在顾乘风身上,让他透不过气来。
转眼,一天过去。
次日下朝,顾乘风依旧按照惯例去给老夫人请安。
然而,今日老夫人面色堪忧,身旁的蓝月双眉紧锁,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顾乘风踏入内室,还未及请安,便直面老夫人的怒火。
“小舒去哪了?”老夫人言辞锐利毫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询问。
今天早上,顾望舒还是没有来请安,老夫人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只以为顾望舒在睡懒觉,反正是自家孩子,宠着点也是应该。
只是在用早膳的时候,发现有顾望舒最爱吃的银耳莲子羹,老夫人便命蓝月盛一碗给顾望舒端过去,还戏言道:“告诉小舒,吃饱了继续睡,请安哪里有乖孙女睡觉重要。”
蓝月笑着领命而去,这才发现顾望舒不在沁馨苑。
问沁馨苑的丫鬟,丫鬟们支支吾吾,只道二老爷不让说。
老夫人得知此事后,心里就翻起了波澜,连吃早膳都没有胃口,特意等顾乘风请安的时候问个清楚。
顾乘风知道瞒不住了,也就不再隐瞒。
“小舒......小舒随二皇子出征了。”
一句话,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老夫人眼中满是惊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小舒,她的乖孙女,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跟着二皇子出征奔赴战场?
她都不敢想顾望舒与一群男人混在一起是何等危险。
老夫人颤抖着手指向顾乘风:“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乘风沉默不语。
他的态度令老夫人突然想到昨天顾望舒也没有来请安的事情。
难道......
“昨天小舒就出府了?”
“......”
“所以,你早就知道小舒要跟着二皇子出征,你就没有阻拦一下?”
“......”顾乘风不是没有阻拦,是他根本拦不住。
“小舒聪明绝顶才智过人,不会有事的,母亲切莫担忧。”
老夫人听了这话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怒火中烧,拄着拐杖怒气冲冲来到顾乘风面前,不由分说,抡起拐杖打在顾乘风身上。
“你是她的二伯,你怎么就眼睁睁看着她走啊。”
顾乘风没有解释,与其让母亲怨怼小舒,他更愿意替小舒担下所有责任。
老夫人还要继续打顾乘风,蓝过急忙制止,哀声劝慰:
“二爷的身体本就不好,老夫人您不能再打了。”
老夫人又急又气又心疼,拐杖从手中滑落,老泪纵横。
“我的小舒啊,若你有任何差池,祖母该如何是好?”
堂内一片悲声,震人心魂。
......
另一头,顾望舒追在赫连桓后面,由于担心被甩掉,秋池秋池挥鞭频频,马儿拼了命地跑。
如果在关道上,即使颠簸也不至于出意外。
但赫连桓急于赶路,不时会取道小径。
骑马在山间小路疾驰速度飞快,然而小路对于马车就不那么友好了。
小路崎岖,马车在其中一直颠簸摇摆,犹如风中残烛。
突然,车轮撞击在路面巨石之上,这一下车厢瞬间失去平衡,发生了侧翻。
“哐”的一声巨响,马车猛然砸在地面上,马儿惨痛嘶鸣。
顾望舒更是被这股巨大的力量甩出车厢,重重摔在干枯的草堆里。
枯枝如刀,划破她的脸颊,杂草犀利,刺破她的双手,血染枯叶,触目惊心。
秋池亦未能幸免,落地之时剧痛攻心,难以起身。
顾望舒伏于地面,双眸远望那疾驰的骏马,马车已毁,她再无追上赫连桓之可能,心中涌起绝望之潮。
翻车之声震彻四方,连前方奔行的赫连桓亦听到了。
骏马飞驰间,他回首向后,隐约可见那破损的马车与遍地的狼藉。
赫连桓心弦一颤,紧握马缰,峻马长嘶,前蹄飞扬,顷刻之间,峻马稳稳着地。
恰在此刻,寒风骤起,吹拂草屑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顾望舒的凄凉遭遇。
赫连桓眸色沉郁难辨,忽而调转马头,疾驰向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