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马车渐行渐止,顾望舒方才恍然回神。
此时,赫连桓已将兵书放置一边,撩袍潇洒下车。
顾望舒紧随其后,正欲纵身跳下,却发现身姿挺拔而优雅的二殿下背对着她,伸出了他的手臂。
顾望舒愣在车上,迷茫地看着这纤长的手臂,不太确定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赫连桓等的不耐烦,厉声催促:“还在磨蹭什么!”
语气生硬,凶巴巴的。
但顾望舒却忍不住轻笑,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赫连桓手臂上,借着他的力道,慢慢下车。
站稳后对赫连桓行礼。
“谢殿下。”
赫连桓看都没看她,抬步便走。
顾望舒扯起嘴角,暗自嘀咕:明明很绅士,干嘛老臭着个脸,死傲娇。
她心中微嗔,紧忙小步追上赫连桓,目光则在四周游移。
这一看,顾望舒惊愕的发现太平城的城楼与寻常城门大异其趣。
原先以为,太平城的城楼与普通城门无异,然而此刻亲眼所见,方知太平城为何成为赫连国最后一道防线。
这座城池,南北西三面环山,犹如一座巨大的屏障,将东方的整个赫连国护在怀抱之中。
这些山峰尖锐而峻峭,庞大的山体覆盖着积雪,挺拔的仿佛壮丽的雕塑矗立眼前。
晨光金染,照亮峰顶积雪,犹如光柱照耀天地。
高山林立,巍峨雄壮,充满了神秘的力量,大气磅礴的威压扑面而来,令深感敬畏。
太平城的城楼高十数米,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修建在两座大山之间。
正因为这座城负山而峙,故而无需砖石为墙,自然之力已足以为防。
她站在城楼之下,都能感受到这座城气势滔天,难以逾越。
纳兰国想要攻陷太平城,唯有正面强攻,别无他途。
环顾四周,天然屏障高耸,顾望舒的心忍不住加速跳动,心潮澎湃,鼻头有些发酸。
此城易守难攻,固若金汤,前世是如何被纳兰国轻易攻陷的?
只要这座城不失守,赫连国绝对不会在一年内灭国。
顾望舒死后,灵魂未曾来过太平城,并不知道那时的纳兰国是通过何种途径轻而易举地拿下太平城。
但顾望舒可以非常明确的一点是,如果前世纳兰国拿下太平城时没有付出巨大代价,只能说明镇守这座城的将领是敌国奸细。
太平城失守,只因人心之变,而非城之不坚。
怀揣着这个想法,顾望舒随着赫连桓登上了太平城城楼,一探究竟。
昨日给他们安排住所的那个姓武的守将见到他们二人,忙走上前行礼。
“参加二皇子殿下。”
顾望舒的视线立刻落在了他的身上,凝神审视。
会是这个人吗?
她仔细打量对方,发现此人凛然正气满身,不像是会通敌卖国的样子。
紧接着,她就看到另一个人站在武将军身后,也冲赫连桓行礼问好。
“属下李长亮,参见二皇子殿下。”
这个人做副将打扮,身材不及武将军威猛,面相给人以阴狠之感,他垂着眸子,恭恭敬敬,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
都说面由心生,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懂面相的人大抵是能看出来一二的。
顾望舒不懂面相,但她活了三辈子,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一定水平。
这个叫李长亮的副将,虽眸不扬,眸光却藏锐利,貌无多情,然而心有坚忍。
他在不经意间所流露出来的阴狠,让人很不舒服,宛如瘾君子一般。
或许是察觉到了顾望舒的目光,对方突然抬眸。
顾望舒打量的眼神与他不期而遇。
顾望舒顷刻愣然,随后轻挑唇角,向他微微一笑,冷静而大气,无一丝破绽,尽显优雅风度。
与顾望舒的稳重比起来,这个李长亮的段位就要逊色一些。
在与顾望舒对视的一瞬间,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身体亦在一瞬间紧绷,犹如受惊之兽,下意识竖起全身毛发。
只不过这样的状态只在一瞬间,很快就恢复如常,他也向顾望舒报以一笑,然此笑意未达眼底,空洞而疏离。
赫连桓亦察其眼神,心中微动,却未打草惊蛇。
他淡淡道了句“免礼”,便和顾望舒一同站在城楼之上向城下瞭望。
太平城,又名太平关,此关若平,赫连全境可安。
若此关陷落,赫连之命运已定。
此城高峻,难以攀越,城下防御措施更是一重接一重。
城垣之下,便有护城河,目测至少有两丈的距离,也就是六米六将近七米的宽度。
护城河以西,依次有羊马墙、拒马桩、陷马坑、鹿角木、蒺藜等阻滞措施。
这些阻碍用来迟滞敌军进攻速度,敌军若不将其一一克服,根本就到不了城下,想要攻入城中难如登天。
“有这样的防护措施在,守城之将可以以一敌十,即便纳兰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也难以攻陷。”
顾望舒说完,问赫连桓:“殿下以为呢?”
赫连桓望向远方没有设置埋伏的空地,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