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大地被月光洒上一层银色的轻纱。
太平城沐浴在这宁静的光辉中,宛如一幅宁静的水墨画。
书房内,墨香四溢,陈年古木的气息与之交织,营造出一种独特的读书氛围。
火焰在火盆中闪烁,映照出赫连桓清雅无双的面庞,投射出一片如梦似幻的光影。
他端坐于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磨砂折扇,脑中浮现顾望舒出谋划策时的模样。
就在刚刚,顾望舒、顾景黎和顾景逸还在书房相谈甚欢。
他问:“你口中的计策到底是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脸上浮现坚定光芒,他最喜欢看她此种神色,因为他知道,自己在想出御敌之策,即将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时候,一定也是此种表情。
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尤其是这个聪明人还是个女子就更加难得,免不了引人欣赏。
只听她道:“敢问殿下,若是立刻制造箭矢,是否还来得及?”
他当时是这么回答她的。
“箭矢者,木竹为身,铁锋为头,磨砺而成;太平城三面环山木竹丰茂,易取之,唯箭头难求。”
“箭头需要磨制,城中铁匠有限,每日制作出来的箭头也有限,想要磨制出足够对抗城外十五万纳兰军的数量,没有一年半载不可能。”
“一旦纳兰军的粮食不足以继续维系,必然会再次对我方展开猛攻,没有箭矢作防御,就不能进行远程攻击,这对于我方来说是重大隐患。”
顾望舒对赫连桓之言深以为然。
“造箭矢所需之时日颇长,若欲以最快之法获得箭矢,唯有夺取现成之箭。”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愕然。
夺箭?何处可夺?
如今太平城被包围,援军不得入,他们亦不得出。
现成之箭,唯有纳兰军才有。
顾景黎被顾望舒的说辞惊得不轻。
“小舒,你的意思不会是去纳兰军那里夺取箭矢吧?”
顾望舒的笑容深不可测。
“还是五哥懂我。”
顾景黎和顾景逸互相凝视,心中皆生疑云。
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他们固守城池,并非怯战,而是深知太平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再者,他们亦明白自身兵力远非纳兰军之对手,出城应敌无异于自投罗网,死路一条。
明知毫无胜算,又怎会轻易出城应敌?
而顾望舒却说要从纳兰军手中夺取箭矢,这不是玩笑吗?
到时夺取人家的箭不成,反而被人家万箭齐发,射成了刺猬。
顾景逸抬手轻触顾望舒额间。
“也没发烧呀,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他的调侃让顾望舒哭笑不得。
“六哥,我清醒得很,只要我们把纳兰国的箭尽数夺过来,我们就有用不完的箭,而纳兰军痛失箭矢,定深受打击,到那时,我们想要远程射杀他们岂不是轻而易举?他们想要远距离攻击我们,在没有箭矢的情况下就不可能了。”
她的说辞令人心驰神往,然而实际操作起来却是痴人说梦。
“纳兰军不疯不傻,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夺箭而无动于衷?”顾景黎看着顾望舒的眼神就仿佛看着她玩过家家一样。
被自己的五哥和六哥断然否定,顾望舒将目光投向了赫连桓。
“殿下也这样觉得吗?”
“如果我说,我就是能让纳兰军主动将箭送给我们,让他们眼睁睁看着箭落于我们手中却无能为力,殿下是不是也觉得我在痴人说梦?”
对上她那双璨若星辰,信心满满的眸子,赫连桓未质疑她的狂言,因为她的眼神并非虚妄,而是坚定。
细算下来,他们两人相识不过半载,真正相处不足两月。
但从她去监牢探监,到她果断杀死吕行,再到她说服赫连爵来到监牢将他放出,最后到出谋划策将太平城外设置火攻之地......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彰显她的聪慧,异于常人的敏锐与果敢。
他可以对顾望舒存疑,但绝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和直觉。
“本殿相信,你能做到。”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从眼神到言辞无不是对顾望舒的肯定与鼓励。
顾望舒的心忽感暖意。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如果赫连桓不是皇子而是公主,顾望舒觉得他们一定能成为闺蜜。
她含笑嫣然:“殿下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想出的馊主意将赫连将士的命葬送?”
赫连桓扬眉浅笑:“以你的性格,就是让自己置身险境,也不会拿数万赫连军的性命当做儿戏。”
他看得出来,顾望舒是有大智慧大志向大抱负的女子。
她所为的,既是为了自己深爱的家人,也是为了赫连的百姓,更是为了整个赫连国。
“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办法,你定然不会轻易冒险,对吗?”
他的信任,将顾望舒感动得一塌糊涂,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想到的对策说了出来。
赫连桓听罢,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顾望舒的脑子总是能想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办法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