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辰寥落,月光下的太平城静谧中暗藏杀机。
守卫的赫连军手中紧握着绳索,绳索捆绑着草人,另一头垂于城外,见纳兰军不为所动,遂问道:
“殿下,军师,纳兰军已识破我们的计策,草人是否已无用处?”
“未必!”顾望舒和赫连桓十分有默契,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如夜风透着神秘。
问话士兵满脸疑云,连顾景黎和顾景逸也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还有何用?”顾景逸困惑的问。
顾景黎点头:“对呀,还有什么用?”
顾望舒微笑着瞥向城外纳兰营地。
“草人虽不能引敌深入,却可以迷惑敌军。”
“想要实施无中生有计,必要养其惯性,才能见机而作。”
赫连桓但笑不语,他和顾望舒又想到一块儿去了,简直可称得上心有灵犀。
他们利用草人借箭之计成功从纳兰军处骗得箭矢,绝非傅守城愚蠢。
而是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将士,脑中都装有敌军会趁夜突袭的意识。
看到有人从城楼垂下,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敌军要展开夜袭行动,又怎会想到,他们看到的不是真人而是用草扎成的假人。
正是利用了对方这一心理特点,他们夺箭的计划才顺利完成。
如今,夺箭之计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要主动出击。
下一步,依旧需施以麻痹之计,令纳兰军毫无察觉他们真正的夜袭之举,从而松懈御敌之心。
唯此,方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狠狠重创纳兰军之士气。
太平城处于高位,任何动向皆易会被纳兰军轻易察觉。
若欲令赫连军悄然出城,则需令纳兰军视若无睹。
如何达成此策?
这就要用到顾望舒刚刚提到的“养其惯性”。
赫连桓命将士们把草人拉上城楼。
远处的纳兰军见此情景,虽有疑惑,却未起疑心,皆视为寻常之举,全都冷漠地看着。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
太平城楼上再次有黑衣人垂下来,挂在城墙上。
纳兰军见状气得不轻。
心道:赫连军是真的把我等当成傻子戏耍了。
然而这样的想法才一出现,他们便发现了不同。
前面六次,赫连军为了骗取他们的箭矢,草人一直悬挂在城墙上。
然而这一次,那些黑衣人并未持续在城墙上停留,而是慢慢的落了下来。
莫非此次非草人,而是真正的赫连军?
对方想要利用他们以为黑衣人是草人的惯性思维,在他们放松警惕,不予理会的时候,对毫不设防的他们发动攻击。
思及此种可能,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奔入傅守城的中军大帐,将自己看到的尽数禀报。
两军交战,傅守城不敢抱有侥幸心理,故而他立刻带人做好应敌准备。
可等了又等,赫连之军未有突袭之象。
傅守城眉峰紧皱:“不是说赫连军要夜袭吗?人呢?”
方才禀报战况之士兵言语支吾,忐忑不安的回道:“属下亲眼看到赫连军趁夜翻阅城楼,难道......难道我们被骗了?”
傅守城脸色阴沉,命侦察兵前去探查敌情。
待侦察兵回归后,其面色亦复严峻。
“回禀将军,那些从太平城下来的不是赫连军,而是草人。”
傅守城恨得牙痒痒,赫连军绝对是故意在戏耍他们。
这一夜,纳兰军一直处于战备状态,未能得良好休息。
次日,人人哈欠连天,连傅守城眼下亦现出一片青灰。
白日里,一切正常,赫连军一丝动静也无。
纳兰军箭矢库存渐稀所剩无几,而赫连军利用诡计平白获得了二十多万支箭,一旦他们对太平城发起猛攻,城内赫连军万箭齐发,纳兰军必然损失惨重。
傅守城权衡利弊后,仍决定按兵不动,采用围城战术。
城内顾望舒等人,虽身处围城之中,却吃得饱、睡得香,日间养精蓄锐,到了晚上他们精神抖擞地指挥赫连将士如昨晚一般,将草人垂到城外,随后用力甩动绳索,将草人扔过护城河。
重物落地的“砰砰砰”声,瞬间惊醒了熟睡中的纳兰军。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肯定又是赫连军搞的鬼,无需理会。”
“不可,若他们今夜真的夜袭如何是好?”
无奈之下,纳兰军只得如昨晚那般,再次神经紧绷,做好战斗准备。
他们等啊等,等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赫连军毫无动静,一切风平浪静。
侦察兵回来后,鼻子都要气歪了。
“赫连军又把草人从城楼扔了下来。”
傅守城听后,牙关紧咬,嘎吱作响。
他清楚地意识到,赫连军就是在戏耍他们。
然而,尽管明知如此,他却不敢稍有懈怠,盖因一旦让赫连军寻得空隙突袭而来,纳兰军便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即便再困再累,也必须要时刻防范着太平城内的赫连军。
站在城楼之上,眼望远处营地内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