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一郎,你把这四块金符,好好收好了!…咳!不要戴在脖子!装到背后的竹筐里。有这么多家中武士在,放轻松些,丢不了的!…」
太阳已经西斜,落下金红的夕光。两边的武士都盘腿坐在地休息,吃着简单的干粮与水。他们虽然仍保持着警惕,但气氛已经和缓了许多。
蛎崎光广把金符交给亲信后,总算是恢复了镇定。他大手一挥,几名武士就带着四位工匠,交到了对面山靼部族的手中。而预感到不妙的结局,工匠们有的潸然泪下,有的哀哀痛哭,有些神情麻木,却丝毫动摇不了武士们的决心。
毕竟,这些工匠都是「备寇山靼」的名义,从松前守护的领地征发的。和这些蛎崎武士之间,根本不是同乡。哪怕是同乡,只要不是自己的家人,而效忠的家主又做出了决定,他们也会坚决执行!
在这个时代的和国,武士的怜悯之心,只会对地位相同的武士生出,或者对更高贵的落魄武家。至于卑微的农人,普通的匠户,那是根本不在武士尊重的范围内的。这就像这个时代的欧洲,骑士对女性的尊重,仅限于地位尊崇的贵族主母一样!而面对平民家的女性,根本无需保持礼仪,完全不是后世美化后的那样…
「尊敬的山靼酋长,请允许我为你展示,其他几位技艺出色的匠人!…」
蛎崎光广笑容真挚,再次挥了挥手。又是三位哆哆嗦嗦的匠人,抱着各自的器具走了来。这一次又是工匠组合。首先是一位皮匠,拿出一块提前定形的牛皮革,圈成鼓起的牛皮甲,并用铁环串好关节。然后,一位缝纫匠,用粗线仔细缝补,把皮甲简单的拢合在了一起。
这种皮甲制作的过程,似乎与极北的游牧部族不同。祖瓦罗看的津津有味,这次是真的看懂了。直到最后,来了一位漆匠,给皮甲涂最廉价的褐色大漆。伴随着刺鼻的味道,一件足轻样式的皮甲就此成形。而祖瓦罗的眼神,也从饶有趣味,变成了困惑不解。
「和人酋长,这最后涂得染料,黑乎乎又黏糊糊的…是什么?…」
闻言,蛎崎光广眉头一扬,若有所思。他深深的看了祖瓦罗一眼,笑着说道。
「佛祖庇佑!这是大漆,可以涂在皮甲器具,让皮甲器具更加的坚固耐用!至于漆的颜色,只要加入朱砂,就能变成好看的红色。而这位出色的工匠,就是一位和人地的资深漆匠,唤作漆春树!…」
「至于另外两位,则是皮匠牛尾次男,和裁缝匠织衣郎大。他们的技艺虽然也不错,但就比不漆匠的水平了,只能算是普通的工匠…」
「主神啊!大漆?漆匠?…这是我从没听说过的匠人。哪怕是陛下的预言里,也没有提到啊!但能够加固皮甲,加固器具,似乎很重要!嗯…关键是这种黑乎乎的漆,不知是怎么来的?…」
祖瓦罗仔细打量着工匠手中的皮甲,看着面厚厚地一层大漆,神情也认真了起来。很明显,他看出了这种「大漆」的军事价值。与这种新出现的皮甲涂层相比,和人酋长察言观色,把一个估计很普通的「漆匠」,说成是什么「资深工匠」…这倒是无关紧要了。
反正顶天了,不过是多给半块、至多一块金符。多大点事!他甚至乐得多给些,好让这个和人酋长殷勤忙碌,下次多去搜罗些,王国没有过、甚至从未听闻过的匠人!
「…和人酋长,我的和人好友。这种大漆,是从哪里弄来的?是地冒出的黑油沥青?还是树流下的汁液橡胶?可橡胶不会变黑啊…」
「呃?…地冒出的、黑乎乎的油?那是什么?…哦!我的山靼良友,你说的对!这大漆,正是从树流下来,最初白乎乎的汁液!但当这些汁液放一段时间后,就自然变成了黑色…」
蛎
崎光广笑意吟吟,自得的点了点头。很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山靼酋长」提及的「黑油」与「白胶」,究竟是何等重要的物产。而祖瓦罗也眼神一亮,明白了「大漆」与「橡胶」并不一样。他看向蛎崎光广,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哈!我的和人好友!那你有产漆的,树的种子吗?你既然给我漆匠,总不能不给那什么"漆树"啊!…」
「啊这?漆树的种子?…哦!是了,北方的漆树很少,太冷就会不长。所以这个山靼酋长,没见过漆树。这么说来,漆匠到他们部落,恐怕也没用啊!…」
蛎崎光广怔了怔,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袋。但他口风很紧,并没有把漆树的生长环境说出来。他只是笑着点头,向「山靼良友」保证,下次一定会弄些漆树的种子带来。然后,他笑吟吟一指三位工匠,询问道。
「我的山靼良友!这三位工匠,你是否满意?…」
「嗯,还凑合!…这个漆匠有点意思,我出一块金符,但要包括后续的漆树种子!至于这个皮匠和裁缝匠嘛,我这个人对朋友一向慷慨,两个人就作价一块金符吧!」
祖瓦罗矜持的点了点头。随后,他又一次从怀中,掏出两块闪亮的金符,沉甸甸的扔到蛎崎光广手里。
蛎崎光广捧着金符,心脏砰砰跳了会,又赶紧把金符丢给亲信木下一郎。他生怕又一次,在山靼酋长、在家老与家臣们面前失态。不过,看着祖瓦罗源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