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展露的,不过是马尾巴上的一根毛发!别说吃掉你们交易的队伍,就是南下洗劫整个和人地,也是如同猛虎扑兔一般!…除非,海峡对面的和人大部落,派出了数千人的大军,已经埋伏在南边了?…”
祖瓦罗眯着眼睛,又一次握紧了森野清的手臂。可面对“黄金酋长”的试探,森野清只是闭着嘴,苦笑摇头。对方真是高看了宗门派来的觉慧法师,哪里有什么几千大军在虾夷!
作为和国三大密宗之一,天台宗的外交层次很高,来往的都是武家与公家的最顶层。如果真遇到生死存亡的威胁,他们确实能拉到出动大军的盟友。就像关东管领上杉氏,一向与佛门正宗亲近。无论是越后上杉还是山内上杉,都和天台宗往来众多,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出兵,护卫正道佛法!
然而,这一次宗门派出战船,打的是独吞山靼藏金的盘算。真要喊着上杉氏一起,到时候好处的大头,就都得被对方吃了,那还不如与山靼部族和平贸易呢!
眼下觉慧法师所依仗的,不过是十艘专门水战的关船、五百精善水战的僧兵罢了!至于这些岸上的山靼重骑与甲士,就像岸上的蛎崎氏一样,都不在觉慧的佛眼里。反正他也不会上岸,岸上的死活胜败与他无关。他所谋求的,其实是水贼的行径,找到山靼部族藏金的营地,或者装满黄金的船只,大大掠夺一把就走!…
“祖…虾夷地没有埋伏,更没有什么几千大军。僧正觉慧法师的可笑谋划,就像蠢笨的黑熊,我并未参与其中,也并不知晓…请您放心!这一次黄金贸易,不会出任何差错。我是真心实意,了真正的大力气,才找来了这些出色的匠人…至于贸易完成之后,还请贵部多加提防、一路小心!…”
森野清低声说完,深深鞠躬行礼。无论觉慧法师的偷袭谋划成不成,他已经在山靼酋长面前漏了风声,把自己摘了干净。这也算是,留下了后面交易的可能。至于更进一步…他毕竟还是天台宗的商人,没法在天台宗庇荫的门户下,反过来出卖宗门,自绝所有后路的。
“佛祖庇佑!象二郎,去把朝鲜医匠彩善请来!…对!让她带上医具,去了面纱,向山靼贵人展露医术!…”
“告诉她,这是她真正的机会…山靼贵人若是不喜她,我就把她退回松浦氏!…”
第1485章 祖,你是我的手足兄弟 挚爱亲朋!
“铛!…”
十月的寒风,吹荡虾夷河畔的芦苇,带着极北亚的冰冷。南北上千人的军阵,就以各自的船队为靠,隔着大河对峙。而此刻,随着拔刀碰撞的脆响,河流两岸的武士,都同时举起武器,紧张的看向河畔处贸易的首领。
“森,我把你当成值得信赖的贸易伙伴…可你这次的表现,似乎并不希望,和我们长久贸易!…实话实说,你是想要抢我吧?!…”
祖瓦罗眼神冰冷,手中的铁刀更冷上一截。而带着冷意的刀刃,就这样架在森野清的脖颈上,让他浑身一僵,脸上也显露出恐惧。他微微侧目,看着祖瓦罗带着杀意与冷漠的神情,又一次霍然意识到…
无论这位山靼蒙古酋长,看起来多么和善、多么有文化,依然是一个北方的野蛮人!对方的骨血里,带着种与生俱来的野蛮,对于杀戮与死亡,从没有任何的畏惧。换而言之,为了某些难以理解的东西,对方并不在乎别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
而那些裹皮披甲的山靼勇士们,就更像是《蒙古袭来绘词中,活生生走出的元寇鬼兵。那种蛮荒与凶野的气息,同样是见惯生死,渴望杀戮与鲜血!
“咳!…佛祖见证!祖,我以父祖和佛祖的名义起誓!我把你当成异族的兄弟…我是真心希望,与你、与黄金氏族友好交易,把这笔互利的黄金贸易,十年、二十年的维持下去!…”
这一刻,刀架在脖子上,森野清满脸诚恳,诚恳的不像撒谎。双方对视了许久,祖瓦罗才猛地收刀,沉声道。
“森,我的朋友,希望你没有骗我!我们重视信诺,尤其是主神见证下的誓言,从不会违背。我们部族的友谊,也很少给予外人,而你是其中的特例。可信任的朋友,一旦失了信,那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彻底的敌人,再无贸易的可能!…”
“.再无贸易的可能?!…”
听到这样的话,森野清身体一顿,脸上的表情明异常复杂,隐约有许多挣扎。无论这支山靼氏族,是不是会长大的恶虎,是不是幕府的威胁…至少眼前,他们认可他,是他有生以来最好的贸易伙伴,没有之一!
“佛祖啊!山靼的黄金氏族,是我独家的贸易渠道,一次‘两万贯’的黄金交易!整个和国,都没有商人敢想象…而这条富可敌国的北方商路,可是我森野清与蛎崎氏开辟出来,是属于我的!这位慷慨的黄金酋长祖瓦罗,更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而天台宗门,除了拿走贸易利润的大头,给予所谓的‘庇护’外,又能给我什么呢?南叡山上下来的大和尚,看似满脸慈悲、满嘴佛理,可这一张口的吃相,比那些武家还要贪婪狂妄!什么追着山靼氏族的船队,找到对方部族的金山?什么抢劫对方的黄金营地,夺占黄金宝船?完全是贪嗔痴毒入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