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的箭雨在城头上下呼啸,如同凌厉的秋风,吹过厮杀的战场。双方的武士与民兵,便如秋风中的落叶,在高大的城墙边凋零。凋零的落叶坠入尘泥,流淌出身体中的养分,把青石与黄土,都染成深沉的红色。于是,城墙化作了枫树,落叶便成了枫叶。
凄美的战场映照在少年统帅的眼眸,也映照着他平静如湖水的面容。在左侧的城墙上,不断有奥托潘武士攀援而上,随后又被塔拉斯科的守军驱赶而下,始终难以稳固缺口。周围的民兵也逐渐聚集,滚木大石、投矛弓箭,此时都不要钱也不要命的投掷下来。
很快,随着一声凄厉的螺号,数百塔拉斯科的武士援军冲上城头。他们组成密集而强力的枪阵,交替刺击,奥托潘武士就再也无法立足。精瘦的武士们拼死握住盾牌,狼狈的退下城去,隐约有了溃散的迹象。
修洛特目光一凝,仔细打量着支援的塔拉斯科武士。他们神情坚定,紧握木盾铜矛,皮甲上有着鳄鱼或者火鸡的家纹,战斗素养很高,对长弓也极为警惕。
“这应当是敌军最精锐的预备队!连日消耗,剩下的要塞守军不过万人。如果此时全军突上,拼着再伤亡三千武士,当能一举夺下要塞!”
修洛特心中迟疑。他环顾左右,忠诚的圣城武士,狂热的神庙卫队,还有严整的长枪军团。这些都是自己的嫡系支柱,圣城一系的核心力量。少年统帅于是下定决心,挥动令旗。
“吹号,撤退!”
激烈的战鼓声猛地停顿,尖锐的螺号声终于响起,数刻的厮杀犹如世纪般漫长。听到号声,艰难维系的奥托潘武士如蒙大赦,急速撤退。他们跳下城头,举起盾牌遮蔽,毫不犹豫的向后方奔逃。无法移动的重伤员被无情抛弃,一同丢下的还有搭在城头的木梯。
城头的塔拉斯科人爆发出一阵欢呼。然后又是一阵箭雨袭来,把露头的敌方守军钉死,城头又迅速安静。
直到此时,吉奥瓦才从城下的角落冒出,带着攻城的亲卫后退。作为军团的统帅,他带队发动冲锋,却并没有亲自登城。他只是寻到一个难以射击的偏角,在盾牌的掩护下,指挥着附近的战局。
修洛特再次挥旗。数十辆小型投石机就被运往前线,在安全的九十步外,投射出一轮燃烧的纸火球。纸火球划过毫不精准的轨迹,大半落在城墙内外,焚烧着城内的建筑。少数落在城头,爆射出大团的火焰。爆燃的火焰点燃十多面大盾,再把数十名守军变成惨叫的火炬。滚滚的浓烟随即升起,硫磺燃烧的气体不断蔓延,把城头上下都笼罩在毒性的烟雾中。
看到纸火球的发射,要塞的守军松了口气。在这些呛人的烟雾中,所有人都难以作战,今天的攻城已经结束。支援的塔拉斯科武士再次退回后方,进入无法被射击的墙后建筑。督战的武士则低伏下身体,用数层棉布蒙着嘴脸。在他们的严厉的喝令下,民兵们咳嗽着砍断木梯,再用城头预备的沙土灭火灭烟。
撤退的螺声再次吹响。在浓烟的遮蔽下,殿后的奥托潘武士带走伤势不重的伤员。长弓武士们放射出最后一波羽箭,离城五十步的数百盾车开始缓缓后退。然后是移动缓慢的十几辆巢车,推车的民夫们伤亡惨重。最后是从高台上陆续爬下的蹶张弩手。
等到攻城的军团陆续撤离完毕,修洛特再次看向城头,许多不大的火团都被沙土扑灭,塔拉斯科民兵精疲力竭,瘫软在城头的木盾和土台之后。
塔拉斯科人善于修筑金字塔,也同样善于修筑工事。城墙上原本有简陋的女墙,用于抵御威力不大的传统木弓。数月以来,在墨西加弓弩的威胁下,一面面接近两米的大木盾被竖立在城头上,用于抵挡弓箭,许多还能看到门窗的形制。
木盾不足的地方,则堆积上一米多高的泥土墩台。这些土台一方面可以防备弓弩,另一方面可以用于灭火。当墨西加的纸火球接连引燃木盾之后,塔拉斯科人便将土台和木盾合并,并且进一步搭高。实际上,这些简陋而实用的防御设施,同样可以防备火绳枪和小口径的火炮。
“在决定存亡的战争中,人们将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来修建工事,改造装备,适应战争的情形。尤其在这种持续数百年厮杀的大争之世。”
少年统帅凝视着城头的一切,若有所思。他从不小觑先民的智慧,时代的人们只是看不清未来的方向,而并非没有生产和战争的经验。
在各个势力的对抗中,先进武器带来的优势只能持续短暂的时间。武士们总会找到办法,从神话的心灵和实际的装备上,逐步适应新生的武器。而真正的国家优势,必须建立在制度和生产力的革新上,建立在国力强盛的基础上,和欧洲人的对抗也在于此。
修洛特的思绪飘散在弥漫的烟雾中。他的目光如神灵般不可捉摸。当他回过神来,吉奥瓦已经浑身带血,恭敬的跪立在殿
“吉奥瓦,奥托潘军团打得不错!你展现了对主神的虔诚,也证明了对联盟的忠诚!”
少年统帅面露亲切的笑容,上前一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