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八任将军足利义政病重?足利义视带着足利义材上洛了?!”
“将军之位,竟然还能落回到足利义视一脉的手中?”
茶室之中,听到这样震撼的消息,武田信广与儿子蛎崎光广对视一眼,一时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应仁之乱打了十年,天下也乱了十年。虾夷地虽然没有受到波及,但也听闻了很多挑战幕府权威的骇人乱战。这场破坏力惊人的战争,虽然本质上是将军家、细川家与山名家三方的权力争夺,但在天下人看来,正是将军足利义政为了儿子足利义尚,与其弟弟足利义视的继承权内战!
好不容易,足利义视战败被驱逐,京都恢复了安宁,将军之位传到了足利义尚的手中。这几年,足利义尚带着大军四处征讨,也稍稍挽回了些幕府的权威...结果突如其来,年仅25岁的九任将军足利义尚,在出征时暴毙。而仅仅八个月后,八任将军足利义政又病重将死...
“足利义视带着儿子义材,上洛了...”
武田信广神情变幻,沉思许久。随后,他又神情凝重,询问道。
“森野清,如果将军足利义政逝世,继任的会是谁?”
“按照武家法度,会是足利义材继任将军,而足利义视为大御所,实际掌控幕政。”
森野清无需思索,便直接作答。这个问题他早就想了许多遍,而他幕后的大人物,也在临行前提点他了。
“信广公,你知道的,应仁之乱里,细川管领站在义政一脉,而现在义视一脉回归...”
“细川管领与义视一脉的敌对,再加上义政之妻富子夫人...”
武田信广神情沉重,感慨出声。
“内乱之因果已经种下...自此,幕府又要多事了!”
“是啊!...”
森野清幽幽的叹了口气。这是将军家与管领家的矛盾,不可调和,京都自此又要多难了!而作为京都的大商人,他又如何在这样的权力漩涡中挣扎,幸存下来呢?
两人默然许久,都知道其中的厉害。幕府内乱不断,将军更迭频繁,管领们互相争斗,幕府威权正在不断衰落。而曾经耸人听闻的以下克上,也越来越常见了。像他们这种经历丰富的人物,已经能够隐约感知到,一个纷乱不息的时代,正在逐渐开启!...
半晌后,森野清转开话题,脸上微微带笑,眼神也满是真诚。
“唐人曾说,‘所以多事之秋,灭迹匿端,无为绿林之嚆矢也。’...信广公,您在远离祸端的虾夷地建立基业,日益兴盛稳固,能够传给后人,却让人好生羡慕啊!...”
“哈!将军家多事,这‘征夷’的差遣,也只能让我等武士,去勠力而为了...”
武田信广笑着摇头,话语中暗藏着野心。他沉吟了会,却聊起刚才的唐句。
“这‘多事之秋’的比喻,颇为形象,不知出自何处?”
“哦,这是宋人的《北梦琐言》,是从唐船处购得,文字颇有意趣。我船上尚有一本,信广公若是有意,等会我便差人送来。”
“哈!北地荒凉,若是能有几本唐册翻阅,那可是极好的!”
武田信广爽快点头,在“唐船”一词上暗暗留心。他若有所思,笑着询问。
“森野清,我的老友,你这次前来,把京都大事通知与我...可有什么事务,让我能出力一二?”
兜兜转转,终于来到正题。大商人森野清神情一振,他恭敬俯身,低头一礼,诚恳请求道。
“信广公,我此次前来,确实有一事相求!”
“无妨!你我身为同乡,相识多年。无论何事,且说来听听!”
“嗨!”
大商人森野清低着身段,娓娓道来。
“这些年来,我在京都谋生,受天台宗南叡山妙法院的庇护,侥幸在京都的七条米场,开了一间米屋...”
闻言,武田信广眉头一扬,思绪转动,好生捉摸。
“京都的米屋...七条米场...天台宗南叡山妙法院...”
这句话的信息量其实极大。首先,和国以稻米为最重要的主食,“米交易”买卖不愁,稳定收钱,是天下一等一的赚钱行业!而能在京都米场开米屋的,那可都是最顶层的大商人,有着极硬的关系与手段。因为,在京都做这样赚钱的民生行业,若是背后没有京都大人物的庇护,那就是自寻死路,决然开不下去的!
森野清提到的七条米场,是京都下座的米座,旁边不远,就是莲华王院本堂。这座佛堂由后白河上皇开基,平清盛承建。它地位尊崇特殊,多由皇族贵人担任主持,样式庄严华丽,在梁柱间有三十三段空间的佛堂,又称“三十三间堂”。后世江户时出名的“三十三间堂远射节”,就在这座佛堂中举行。而这座佛堂,正是归属于“天台宗妙法院”。
“森野清,你我相交多年,我一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