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暴雨从加勒比海而来,哗啦啦啦,倾斜在这片北地的海岸。瓦斯特克人的小村庄外,长长的河流水位暴涨。而靠近海滨的小湖泊,也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片数十上百里的大湖。
“这片雨季的湖泊,叫什么名字?”
老民兵蹲在村长的茅屋门口,一边看屋外连天的大雨,一边和满脸皱纹的村庄长老聊天。村庄长老神情畏缩,小心翼翼,低着头回答道。
“老爷…这是红树林湖。”
“不要叫我老爷…叫我…算了,你别怕,随你吧!你说,红树林湖?”
“对!因为周围有一大片红树林,所以就这么叫了。”
“哦!”
老民兵和善的笑了笑。他没有因为村庄长老之前的举告,而心生怨气。相反,他甚至有些感激。如果不是村庄长老引来了犬裔战士,他也没有机会,遇到自己的儿子。
“那,这条长河呢?叫啥名?”
“老爷,这条长河,叫苍鹭河。有很多苍鹭在河边停留,从最上游到这边海口,都是这种大白鸟…所以叫苍鹭河。”
“这也是你们起的名字?”
“不,不是。这片地儿原本的部族,贾南布雷人,就是这么叫的。好像还有人叫它‘花之河’。因为河边花很多,春天夏天都是花…”
“苍鹭河…花之河…真是很好看的河啊!…”
听到这里,老民兵奇瓦科点了点头。他回忆着河边的景象,回想着大片的湿地、花丛与鸟群,脸上露出笑意。
“这条河…有多长?它的上游,通到哪里?”
闻言,村庄长老苦着皱巴巴的脸,想了好一会,才低声道。
“老爷,这条河很长很长很长…往西方上游划好多天,就是战士湖。而听人说,它是从更西方的荒原上,流下来的…至于具体的,俺也不知道啊!…”
“战士湖…”
老民兵沉吟了会,再次点点头。他没有为难村庄长老,只是静静的看着屋外的大雨,还有大雨中的长河。
实际上,这条长河在后世的名字,是索托拉马里纳河(Rio Soto La Mara),墨西哥东北方的千里长河,发源自西方的高地荒原。他们眼下所在的河流出海口附近,便是以景色优美、鸟类繁盛而出名的索托拉马里纳湿地三角洲。而繁盛的鸟群长期驻留,千百年挥洒天然肥料,带来了极为肥沃的土地。
换而言之,这是一块适合种田的地方,整条苍鹭长河,上下几百里都是!
老民兵看了会宽阔的长河,视线移动,望向靠近河流的一处高地。在那里,两亩木薯田已经开垦出来,冒出了一片新枝。而勃勃的生机,与能够养育整片大地的作物,正在那里生根发芽。
“你记住木薯怎么种了吗?”
“记住了,老爷。”
村庄长老苦着老脸,低声回答道。
“村里的村民们,也都记住了。”
听到这里,老民兵满意的笑了。他抓着自己的儿子,种了两天的地。结果这小子就耐不住了,直接把村民们叫来,跟着老爹后面一起种。老民兵想揍儿子,奇帕瓦却一边跑,一边反驳道。
“爹!我是堂堂的精锐百人队长,你让我种地,不是让部族战士们瞧不起我嘛!再说了,我不是这块料,学了也容易忘。万一记错了,那不就白教了?…我让村里出五十个男丁,都跟着你一起学!你把他们教成了,就等于我会了!…”
“啊,对了!…我要带着战士们,去一趟战士湖!我得把你的消息,亲自告诉阿兰姐,再把你的长船弄回来。她不喜欢墨西加人,但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会帮你们的!…”
“你小子!…”
老民兵追了半晌,老胳膊老腿的,完全追不上。他只能无奈的放过儿子,把心思花在村民们身上。而这些乡民们的表现,也确实比荒原武士奇帕瓦,要好上许多,更让他放心。
想到这,他看向旁边,一起蹲着的村庄长老,沉声问道。
“木薯怎么收?怎么吃?背一遍。”
“呃…挖出那个…根块…然后在水里泡一两天…洗干净…削了皮…切成块…那个煮熟就能吃…”
“还有呢?”
“呃…还能磨成粉,像玉米粉一样,弄成饼子…”
“千万不能忘记的是啥?”
“呃…”
“嗯?”
“哦哦!是泡水。一定要泡水削皮,不然有毒。吃了要死人的…”
村庄长老一脸苦涩,心中叹气。这啥玩意都能毒死人,还要他们种,要他们吃,那不是嫌命长吗?但老爷们的话,他也不敢不听,还得背下来…
“嗯!”
听完,老民兵满意的笑了笑。他就这样笑着,搂住村庄长老的肩膀,悠悠说道。
“老哥啊!…那小子带人来,把村里的火鸡和谷物都吃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