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医卡尼的到来,就像是东南山林中的树蛙,混在灰褐的石头中,最初时很是低调。就连他最初露过一手的预言与占卜,也悄然隐藏了起来。
“神物有灵,只是在命运出现时,昭示出些许的智慧与光明!…我只是听从神圣的指引来到这里,见证崭新的纪元,见证真正的不朽与伟大…”
“而尊敬的黑狼元帅,您是命运所偏爱的人,追随着神启的圣者,攀登着最宏伟的高山,也沾染了不朽的神性!…您那高远威严的命运,又岂是我一只树上的青蛙,能够轻易去窥探的呢?…”
“哈哈!卡尼,你说得不错!我追随着殿下,就要攀登天下的高山,征服天下各部,再爬到各部的金字塔上,去好好的瞧上一瞧!…哈哈!…”
老巫医卡尼面带微笑,三言两语,就推辞了黑狼占卜的要求,还让黑狼颇为高兴。
对老巫医来说,预言与占卜,本来就是依靠信息与信息差。原则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而在真正的权力者面前,要是错了、不灵了,那可就是自找死路了!…所以,他还是少说为妙。混日子嘛,不寒碜。
“嗯!树蛙?…主神见证!东南山林中的树蛙,看着点点小小的,其实却是很伟大的登山者啊!它们能变幻颜色,躲避一切危险,也能发出惊人的鸣叫…”
隐蛇城受损的圣庙中,主神祭司兼生物学家帕普眯起眼睛,打量着微笑平静、神情悠然的老巫医卡尼,心绪转动,若有所思。
眼下的史诗编纂,是以他为主导,几名王国祭司作为辅助,三十几名投降的海滨各部祭司帮助整理…从整理海滨各部的史诗、整理隐蛇城中的奥尔梅克传承开始,试图编纂四座奥尔梅克古城的历史,再确定整个史诗的轮廓。
作为传承数百年的托托纳克圣城,隐蛇城中收集了大量的奥尔梅克雕刻、图板与壁画。而王国大军在雨夜入城,隐蛇祭司团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去破坏那些古老的石刻与图板。就连最中心处的隐蛇圣庙,也只烧毁了一部分。
所以,众人手中的史料,是颇为繁杂详尽的。这些史料来源于不同的部族、不同的时期、甚至是不同的语言。而那些古城的遗址与祭祀地,也等待着众人的实地考察,来提供更多的史诗记录。
只是,史料的来源既然繁杂,又没有文字,只有图画或口述,就会有许多难以解释、互相矛盾的地方。在解读史料的时候,祭司们时常各执一词,在细节处争吵辩论,谁也说服不了谁。而整部史诗的编纂,也进展缓慢异常,甚至连轮廓都确立不下来!
帕普祭司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下已经到了八月中,是初步回禀殿下的时候。如果众人拿不出什么成果来,或者不合殿下的心意,触怒了王者…那他作为修史的总负责人,必然会从此前路暗淡、大失殿下的所望!
“主神见证!死神殿下让我们编纂先祖史诗,尽快理出头绪…但现在有一个问题,四座奥尔梅克古城间的关系,还有先祖古城与天下各部间的关系…就像是丛林中缠成一团的藤蔓,既分不清前后的时间,也分不清左右的关连…而各部族的史诗又常有矛盾的地方,到底该采纳哪一种?大伙儿也拿不定主意…”
帕普祭司眼神犀利,走到神庙的角落。他看着神情悠然、摸着壁画图刻的老巫医卡尼,稍稍沉吟,就朗声询问道。
“巫医卡尼,您是黑狼元帅认可的智者,更持有奥尔梅克传承的神物!…对于这些奥尔梅克先祖的史诗,您可有什么预言或者占卜,来辨别真伪呢?”
听到这样的问话,神庙中正在激烈争论的数十名祭司,都刹那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转头,盯着角落中摸着图板上小鱼纹刻的老巫医卡尼,眼神都有些变化,只是没什么善意。
“呃!…让我来,用神物的预言和占卜,来辨别史诗真伪?…”
闻言,老巫医卡尼背后瞬间出汗,立刻警惕了起来。这种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得罪所有人,也背上所有锅的事…他怎么会做,又怎么能做?!难道,是嫌自己年纪大,活得太长吗?…
“咳!尊敬的主神祭司帕普,神物有灵,不可轻动…”
“嗯?轻动?”
帕普祭司声音上扬,话语中也流露出些许威胁。他知晓对方应该是个有本事的老狐狸精,只是一直不肯出力。既然如此,他就不和对方比什么祭司的智慧了,直接提起砍人的斧头,往死里逼上一逼再说!
“怎么,主神见证!巫医卡尼,编纂史诗的大事,决定先祖的记述,在您看来,也是什么轻动的小事吗?…嗯,像您这样被神物钟爱的智者,一定会被主神所喜爱!…或许,我们应该举行一场献祭,寻求主神的启迪…”
听到这句威胁的话,看到帕普祭司带着杀意的眼神,老巫医卡尼心中一紧,额头冒汗,敏锐的觉察到了不详。
“该死!怎么墨西加人一来,这些海滨的祭司们,也都变得杀气腾腾了?动不动就要杀智者献祭,把我当成祭品?…哎,天下的秩序崩坏,城邦的传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