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八幡大菩萨,千手观音,商人巫帝!…啊!我…我的手指!…啊啊!!…”
“赞美主神!你献祭了血肉,是神所佑的!你的虔诚,会为神所见,也被众人知晓!…来,再饮一杯镇定的血酒,刻下主神的徽记…可惜没有刀水,不然你就不会这么痛了。不过痛些也好,能记住你为神所献上的牺牲…”
“啊啊啊!菩萨、神佛、巫帝!…我的手,我的额头!…”
“主神庇佑!再忍一忍,快刻好了!…”
北方入骨刺寒,篝火炙热温暖。僧兵渡边真澄瘫倒在篝火旁,感受着额头与小指处的钻心疼痛,浑身都疼地冒出汗来。他哑着嗓子,发出痛苦的嘶吼,嗓子里却满是血酒的血味。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左手切下的小指,在火中燃烧扭曲,渐渐烧成残骨。而他额头上太阳蜂鸟的符号,也在缓缓的渗出血来,就像暗红的夕阳与玄鸟。好一会后,他才勉强缓过劲来,喃喃的低语道。
“商人的巫帝啊!这样的代价,这样的印记…这是逼我把神佛埋在心里,要开口念起主神啊!…该死的残酷胶人,该死的主神庇佑我吧!…”
“嗯,主神庇佑!把他带到帐篷里休息,好好包扎。从今以后,他就是我们胶人的兄弟了…来!下一个!…”
看到瘫倒的僧兵渡边,祖瓦罗嘴角扬起,眼中是亲切的笑意。按照中美洲的血祭文化,通过对身体的纹刻与献祭,来表达对于神灵的虔诚信仰,是最常见不过的了。因为献祭的血肉中不仅蕴含着人的灵魂,也蕴含着重要的“伊霍特尔”,是将最珍贵的生机献给神灵!
在实际的传教中,这些印刻与献祭的身体标记,会时时刻刻,给信徒施加信仰的暗示,告诉他们为神所做出过的付出。而付出了这样不可磨灭的代价,只要主神祭司们再对献祭者以优待,就能逐渐把虔诚的信仰,种在对方的心里。这就是墨西加文化中推崇的“人的血肉与灵魂一体”…
“啊!火神迦具土辉く…不!主神辉く!…我,我有头发!我头发多!不要切我的手指啊!…呃?我手指,还在?…咳咳!…啊啊!…”
兵器组头大谷健刚发出一声惨叫,随即被一级主神祭司火蛇,割掉武士的月代头发,扔到火中。他刚刚松了口气,一杯血酒就递到了嘴边,灌入喉中。他呛着喝完血酒,两个王国武士就死死把他按在地上。然后,一脸和善的祭司火蛇举起黑曜石匕首,一笔一划,在他的额头处熟练纹刻下徽记…
前后不过半刻,整套皈依仪式便已完成。大谷健刚双目失神,跟着祭司火蛇的话语,低低的重复着不知含义的咒文。
“赞美吾神!祂至高至大,统御天地与海,赐予光明与食物,掌控火焰与雷霆…啊!主神辉く!…”
“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啊!…这…这些胶人的巫祝,动起手来,根本不眨一下眼睛…他们只要一杯血酒,一通咒文,再刻下符咒…和国的武士老爷们就都失了魂了!…阿依古!太…太可怕了!”
船匠金善树一脸震撼,吓得浑身哆嗦,都快要憋不住尿了。虽然朝鲜一向巫神众多,他也见过很多巫祝的仪式,可从来没见过这种神秘又血腥的祭祀啊!很快,他就颤颤巍巍,被两个武士带到圣火前,跪了下去。
“赞美主神!你是主神所注目的,也是为神所佑的!不要紧张,很快,很快就好!…”
祭司火蛇再次和善一笑,这一次倒是发自肺腑。他专门负责这些大船俘虏的皈依,队长祖瓦罗也仔细叮嘱过,告诉他各个俘虏的情形。像是僧兵渡边,负责关键的翻译,又一向比较隐忍狡猾,就得上献祭的重手,逼他不得不信奉主神。而这个金船匠,是王国亟需的造船人才,又性格畏缩,就要手下留情…
“啊!东海主神保佑!观音菩萨保佑!巫神水田夫保佑!…小的给各路神仙,都磕头了哇!…”
船匠金善树“哇哇”叫着,走完了一套皈依的流程,鼻子眼泪又糊了一身。在儒家文化中浸润出的朝鲜人,对于神灵的信仰,自然要灵活许多。各路神灵都拜拜,只要不出钱,总归是不会吃亏的。更何况,眼下这种“生死关头”,别说信奉东海胶人的主神,就是把巫祝祖瓦罗当成神来拜,那也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改信仪式中的蓝火和铜炮,船匠金善树见识不少,倒是都认得,只是不敢开口罢了。蓝火那气味应该是火药,逢年过节,两班老爷们放的爆竹里,就是那股子呛味。至于铜炮那造型,明显是大明和朝鲜都有的中小型长管火炮,也就是虎蹲炮的最初版本。朝鲜水师的板船上,有的也需要装小炮。而大明册封朝鲜国王的封舟上,虎蹲大炮的数量就更多了,当然都是铁的,从没见过铜的…
“大慈悲的东海主神庇佑!老爷们给我金子,给我吃饱穿暖,让我活的好好的…就连老爷们拜的神,都给小的们拜!…小的朴顺帆嘴笨,只会磕头。以后小的这条命,就卖给老爷们了!…”
帆匠朴顺帆泪流满面,使劲给王国的祭司和武士磕头。而被刻上主神的徽记,他不仅不怕疼,反而一脸激动,欣喜地都快跳了起来。作为不重要的帆匠,他和金善树可不同,是四等末的白丁出身,仅仅比贱民好一点。而在朝鲜王国的时候,像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