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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差”已经把他们包围了。
燕老三邻家的那个老汉丢掉了镰刀,当场大哭起来,坐在地上就把稻谷往嘴里塞,能吃到一口是一口。
红衣人中间,有一个大汉走到他面前,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把稻谷往嘴里送。
连这几口都不肯给我们吃吗?!
村人们又怕又恨,菜黄或黝黑的脸上都涨起了些红晕。
燕老三攥紧了手里的镰刀,手都在发抖,恨不得冲过去跟他们拼了。
那个大汉居然把他邻居拎起来了!
还硬是抽掉了邻家嘴里的稻杆!
还拿出来一个馒头!
还……
馒、馒头?
干瘪瘪的老头子,看见那个雪白的馒头,满脸都是茫然,跟其他几个村的青壮们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那个递给他馒头的大汉,长得真高真壮,没有拿刀枪,但是腰间却挂了块令牌,方脸大眼,胡子拉碴,左耳有一道旧伤疤,削掉了半个耳垂,伤痕连到脸侧。
这人看着是个领头的,拍了拍老头子,又拿出一个水囊,说道:“这稻谷又没煮过,又没磨过,不能一口气吞下去太多,老丈你喝两口水,咬口馒头,慢慢嚼咽下去,别伤了喉咙。”
他转而向村人们看过来,凶狠的脸上,两条像短刀一样的眉毛拧着,眉心紧紧的凑在一起。
村人们害怕,彼此之间越靠越近。
“你们别怕,我们不是来跟你们抢粮食的。”
这人连忙咧开嘴巴,做出一个笑容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燕老三他们走在回山里的路上,来的时候,是几百个村民青壮,回去的时候,有好多穿着红衣服的汉子跟着他们。
大伙走的都不快,那些红衣汉子也不怎么催他们,甚至在他们久久盯着某一个人看的时候,一定会收获一个笑脸……大伙儿就更怕了。
谁见过这么多对着庄户人家笑的官差啊?
刚才这些官差还对他们说了好多话。
什么以前的朝廷已经被推翻了,县里大大小小的老爷们,被许多像他们一样的庄户人家指认,已经砍了头。
又说什么新朝廷,对老百姓好,有军纪,是来帮他们迁回平原,去有良田的地方居住。
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说了很多。
燕老三几乎都没听懂,但他也分到了一个馒头,现在就揣在怀里,真香啊。
村民们都像是被这些粗细馒头的香气蛊惑了一样,等到真走得快到山里聚居的地方时,才一个个又开始担心起来。
他们的脚步越来越慢,到最后畏畏缩缩的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燕老三在人群里面看着那些红衣的人,那些人也跟着停下脚步,看着他们,没有斥骂,也没有驱赶。
刀疤汉子说道:“怎么停了?是快到了吗?”
燕老三咽了口唾沫,瞧见周边都是怂包,心一横,叫道:“将军,你找到了我们的村子,真不会打我们,罚我们去做苦役吗?”
捕快不会有这么多长枪弓箭,土匪也不会有这么统一的装束。
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一身红衣劲装,英姿飒飒,肩背开阔,看着就知道,他们凭一只手就能举起两三个燕老三这样的人。
那就只会是当兵的了,当兵里面领头的,当然就是将军。
“将军?”
刀疤汉子笑起来,“我倒也勉强能算。”
自从汉皇击溃天下各路宋军,远镇辽国,以汉代宋之后,原本的所有义军,也已经清点人数,进行了更加清楚的整编、划分。
如今军队之中,以五人为伍,伍长以牌书写其余四人姓名。
二十五人为甲,甲正以牌书写伍长五人姓名。
百人为队,队将以牌书写队内甲正等人姓名。
这个左耳有刀疤的汉子,就是岚谷县百人队的队长,对于当地的百姓来说,也完全可以称他为将军了。
“你们放心。我们在县城里都已经查过了,这附近原本也就只有五个村子,你们就算全逃到山里去,全都活下来,到现在,也最多就只有这么多青壮了吧。”
刀疤队长指着第一个拿到馒头的老汉说道,“不然的话,抢收粮食这种事情,也不会让这种还有点筋骨在身上的老丈都出来了。”
“假如我们真的只是要拉人做苦役,把你们全拉走不就好了吗?”
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的声音响了起来。
“说的是啊,以前官差大户们搜山,本来就只要能干活的。”
“我们已经是所有能干活的了,再去找家里婆娘丫头也没用。”
燕老三又说道:“那将军到底要带我们去干什么?”
“我们刚才已经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