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一年被逼死了多少庶民?他们被逼举兵,王庭却将其打为‘贼寇’,派重兵镇压残杀郑乔这种暴主都只是派兵驱赶,可王庭做了什么?” “斩尽杀绝!” “江河堵塞,赤水月余!” 祈善毫不留情地讥嘲:“庶民睁眼瞎、不识字、见识浅,只想当下能吃饱饭,他们是无法了解你秦公肃的‘深谋远虑’” 被一通阴阳怪气,秦礼内心的怒火冲破了临界值,反而寻回了全部理智:“为一时果腹,埋下更大的恶果?果真是你‘恶谋’会干出来的事情,损人不利己。” 此前不是没人打这主意——也有人试着让武胆武者战时打仗,闲时耕地劳作,但很快发现庶民面对武胆武者保护不了地,此举只会造成越来越多的无地佃农。 只能立马叫停。 有意无意引导武胆武者专注修炼。 战场才是他们博景秀前程的舞台。 谷瑑 祈善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对庶民而言,此举区别只在于早点死和晚点死。 “你怎知恶果不能结出善种?” 秦礼懒得跟他饶舌,一副水泼不进的模样,看得祈善脑瓜子嗡嗡得疼。 自家主公给他甩了好大一难题。 祈善最讨厌跟秦礼打交道。 因为这人过于傲慢固执。 哪怕其他人对他摆事实讲道理,秦礼也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和自己推测的。问题在于,秦礼一出生就站在芸芸众生达不到的终点。他站得太高,哪怕他愿意低头俯瞰贫苦世间,他看到的也只是大全景,看不到众生疾苦,更遑论与众生共情。 祈善觉得自己这任务要失败了。 即便失败,他也要骂个痛快。 狠狠出一口气。 祈善冷嘲:“秦公肃,你当年不就是看不惯王室勋贵奢靡腐败,争储内斗,外戚与宦官迫害一众朝臣,一度使得朝中无人可用,才借养病修行之名躲进寺庙图清净?” 秦礼深呼吸压下蠢蠢欲动的怒火。 “是又如何?” 这世上再无人跟祈善一般精确知道他的痛脚,一踩一个准,血压居高不下。 秦礼虽是王室勋贵出身。 不过他这一支没继承权,力量微薄,但又不得不站队,毕竟中立也是一种错误。可一旦站错队伍,新君登基便等着被清算吧。秦礼作为这一脉主事人,干脆安排人给自己批命,福薄命短生怪病,唯有托身庙宇,求得陀佛庇护才能安稳。 借着这个由头避开了。 争储胜利者也就是祈善的前老板。 人一开始真有雄霸之主的气势。 整治贪腐、唯才是举,削减沉重税收,精简税种,几次发出招贤令,手段雷霆。但人家这只是表面上的功夫,王位坐稳没多久就开始暴露本性,各种作妖。 秦礼不是不知道国家将亡。 但仍不肯死心。 “据我所知,你故国灭国前夕,境内似有九成庶民无地可耕,勋贵手中占八成——这也是武胆武者与庶民争地造成的吗?武胆武者何其多,但你王室勋贵何其少?” “论隐患恶果,孰更恶?” “秦公肃,你的深谋远虑呢?” 秦礼被说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你——” “外人都道我是恶谋,可是——” 祈善张开自己的手掌心给秦礼看。 “这只手,此生一共杀过一百零八个人,七人是主公,一人是仇家,其余一百都是不长眼的贼寇暴徒。间接死于我手的,估摸着小几千吧。但是秦公肃,你不妨低头看看你那双保养得连茧子都没有的手,看看你手上有多少人命?其中多少人是该死的,多少人是被你天真,间接直接害死的庶民!还是说,庶民在你眼中就不是人?” “那你当年侃侃而谈为君之道,劝你前主公爱民如子岂不是屁话!虚伪荒诞至极!” 说完,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内心嘀咕天海是没戏了。 还是去忽悠上南和邑汝的人。 走出宅院没两步碰上披着月色的羸弱青年,青年一脸病气,唇角轻笑。 “你来作甚?”祈善不爽。 顾池道:“替你收尸。” 秦礼的杀气隔着半条街都能感觉到啊,万万没想到祈善还能竖着出来。 祈善:“” “呵呵,不劳费心。” 顾池见祈善眉宇舒展,眼梢含笑,便知道这厮对着秦礼一通暴躁输出,这会儿心情美妙。但是吧——顾池看向宅院方向。 秦礼心情估计很不妙。 他道:“秦公肃被你气吐血了。” 不是夸张,是纪实。 祈善咧了咧嘴,内心啐了一口。 “没死能跟吴昭德交代就行。” 顾池叹道:“你也不怕将人骂醒了?” 那不是给自己培养劲敌吗? 祈善倒是一点儿不担心,颇有些骄傲地道:“且不说秦公肃那个执拗脾性,很难转过弯来,即便他真想通了——吾等何惧?” 秦公肃此前就被他算计了几次。 他们俩人交锋,他赢面大。 若是加上各自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