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念着沈君的好,他说不定真会倒戈。 沈棠:“……” 尽管没有确切报价格,但沈棠有预感,那身价应该是她请不起的外援。打从来到这个世界,接触那么多文心文士/武胆武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出租打仗这样的操作。 仔细一想,确实是个财富密码。 能赚钱还能保持自由身。 怪不得会放飞自我。 但,荀贞这位老父亲知道吗? 沈棠实在忍不住问了句。 “荀定的经济……是不是非常拮据?” 她最穷的时候也没想过当代打。 信使:“……应该、没有吧……” 这个问题其实他也想知道,只是当时没顾上问。他骤然得知“新上司”就是送信目标,他喜不自胜,终于找了个机会,私下表明身份,送出那封“字字千斤重”的信函。 荀定颇为意外。 他不记得自己跟陇舞郡有什么交情,无缘无故,哪里值得信使不惧千难万险送信? 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拆开火漆封印,取出皱巴巴的信纸,十行俱下。信纸上的内容篇幅很短,这么短时间,他脸色变了又变,问:【吾家阿父此刻在陇舞郡官署?】 信使来之前经过简单培训。 祈善模拟荀定可能提的问题,让信使一一背了下来,这个问题恰好就是题目之一。 信使回答得滴水不漏,还打起了父子感情牌,若能将荀定拐到陇舞郡,那更妙。 谁知—— 荀定面上并无情绪波澜。 挥手打发了信使,只说自己知道了,并且在第二日给信使一封回信,让他好交差。 信使的运气总算没有太差,再加上堪堪突破至二等上造,回程比来时顺利。只是一路餐风饮露,没有功夫打理,使得胡须稠密杂乱,形容憔悴狼狈,活似个乞儿。 “一路劳累,你先下去歇息。”见信使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沈棠便让他下去,再耍酷打了个响指——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以青鸟传信荀贞过来。 主公传召,荀贞不敢怠慢。 _(:з)∠?)_ 对沈棠,他始终有些心虚。 寥嘉这厮跟自己熟悉后,还会晃晃那只眼熟的钱袋,笑得猥琐怪异,仿佛在提醒荀贞——瞧,这就是主公的全部家当。 明明那么努力,却过得如此清贫。 为何如此? 因为都被他“千金散尽”了。 荀贞初时不在意,但跟主公接触时间久了,愈发明白她的难能可贵——身无分文,仍敢许诺他千金万两。骤发横财,依旧公私分明,对自身私欲的克制称得上苛刻。 光这点,世上能有几人做到? 发迹便猖狂纵欲,才是人世常态。 寥嘉私下说得没错。 她不似个俗人,倒像个小圣人。 “见过主公。” “不用多礼了,这会儿匆匆找你不是为了别的,你看看这个。”她将荀定回信完好无损地转交出去。这是荀贞期盼多年的回音,第一个拆开并且看到的人应该是他。 荀贞初时不解其意。 待看到上火漆的印章,浑身一颤。一向镇定自若的他慌了神,手指小幅度快速哆嗦,几次没拿稳回信。终于,荀贞小心翼翼揭开,取出信纸,上面仅有几个字—— 【一切安,父勿念。】 【不孝子荀定留书。】 下方还有枚虎符印记。 荀贞一下子便红了眼眶,水光盈盈,沈棠抿唇,犹豫着要不要避一避,让出空间给这位老父亲好好哭哭——现在不哭,待会儿知道好大儿操作,估计就哭不出了。 “这是他的笔迹……” 荀贞没一会儿便调整好情绪。 “他如今在何处?” 沈棠:“……” 见主公沉默不语,荀贞心下咯噔。 难道—— 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脸颊逐渐煞白。 沈棠急忙解释:“不是不是,他现在好得很,只是、只是,稍稍有些放荡不羁……” “怎么个放荡不羁?” 沈棠只得如实坦白。 果不其然—— 荀贞脸色在红青白黑无缝切换,腮帮子肌肉微动,看得出来后槽牙正在用力摩擦。 “他、他这是……” “他——” “我——” 愣是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沈棠出言安抚:“依我看,令郎脑瓜还是挺灵活的。择一主而终,好比一棵树上吊死。但他出租自己帮人打仗,等同于整片树林,他每一棵树都试了试上吊的脖感?” 荀贞:“……” 他无法想象自己好大儿拎着一根白绫,一棵树一棵树轮着上吊的画面……主公就不能找个靠谱的譬喻吗?他以手扶额,试图将这个诡异画面驱逐出脑海。但,沈棠这番插科打诨,也让他情绪迅速冷静下来。叹气:“贞管不了他了,只盼着他能善始善终。” 沈棠赞同。 “确实,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尽管好大儿不太靠谱,但得知对方还活蹦乱跳,并未如他担心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