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让亲信再去要一桶麦饭,浇上半碗香浓的酱色肉汁,扑鼻香味让他食欲大开,正要抄起快子搅拌搅拌,外头又传来一阵骚动。这一回,钱邕是抱着一桶麦饭出去的。 乌泱泱来了一堆的人。 那名女郎领着二十来个健硕挺拔的女兵过来,他一眼扫过去,幼呵,还都是武胆武者!虽然气息最强的也才二等上造,但确实让钱邕开了眼界,怀中的饭桶更香了。 为首的女兵拔出刀。 冷声道:“搜!” “干什么!干什么!库房是你们能乱闯的?”见女兵们要硬闯,后勤众人也跳起来。虽然没能演变成械斗,但动静也将隔壁营地的人吸引过来,木栅栏上挤着一排排脑袋。 其中有一颗脑袋还非常眼熟。 钱邕:“……” 沉幼梨平时就是这么治兵的吗??? 眼瞧着事态即将升级,听到风声的褚曜赶过来。那名户曹署吏名义上归属于陇舞郡户曹,但现在随军,按理要听从栾信调度,只是栾信被派出去找吴贤,这名户曹署吏又是他学生林风的属官,于是便由褚曜接手。 “尔等成何体统?” 褚曜一来,后勤哪里敢阻拦? 几名女兵抓住机会冲进去,一阵翻找,终于在后勤准备清洗的食材中,找到等待清洗的那口箱子。箱子已经被打开,里面只有半口乱七八糟的种子,一部分已经没了。 女郎抱着箱子心疼抹泪,没多会儿,女兵又押着两人扭送出来,庖子面色惨白。 “发生何事?”褚曜问道。 当他得知庖子误拿署吏东西却咬死不承认,为了推卸责任还准备销毁证据,脸色顿时一寒。让人将庖子几个拿下,回头问罪。庖子直接傻眼,不知事情怎么闹这么大。 自己确实不小心拿了人东西,但箱子里面都是食料,并无贵重物件,再加上经手东西太多,他也不确定这些玩意儿被处理了没有。担心惹祸上身,这才咬死了说没有。 只要没有证据,他就没事儿了。若是被找到证据,自己才要脱一层皮。那名女郎被气走,他还以为事情过去,谁知道还有这一出。当即被吓得双腿发软,跪地求饶。 待庖子几个被带下去,看热闹的众人才悄悄散去,沉棠猫猫祟祟地凑上前。褚曜一早就注意到她在,见沉棠手中还捧着碗,唇角弧度柔和几分,拱手道:“主公。” 沉棠示意他不用多礼。 “我刚刚在隔壁营吃饭呢,听到这里有热闹可看就来了。怎么,损失大不大?” 最后一句是问那名户曹署吏的。 或许是常年在太阳底下暴晒耕作,女郎的肤色有点儿黑,但却是健康有光泽的黑。此刻眼眶红红,瞧着好不可怜。面对沉棠的关心,她看着略显局促:“还好不大。” 沉棠低头看了一眼木箱,箱子大部分都是普通粮种,也难怪后勤会误会…… 不过—— 沉棠抬手制止户曹署吏要盖上木箱的动作,在她和褚曜疑惑目光下,捡起一物。 此物长长一串,其上附着五六十颗不算莹润饱满的瘦小“种子”,“种子”分布稀疏,表皮略有些坚硬。沉棠摘下一颗,略微一用力便将它破开,准备放入口中咀嚼。 褚曜抬手阻拦,却被沉棠拦下,她还不忘解释一句:“放心,这东西无毒。” 钱邕凑上来:“好吃吗?” 沉棠随口说道:“生的,不好吃,干巴巴,口感类似生土豆……你怎么也在?” 钱邕:“你能在,老夫为何不能在?” 到了饭点不在这里吃饭,该在哪里? 沉棠赞同点头:“这倒是。”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钱邕见沉棠还想摘一颗“种子”塞进嘴里,没好气地提醒她:“你现在好歹也是一方势力主公,不要学神农尝百草,哪怕你这样的实力,也是可能被毒死的……” 孰料,沉棠却说:“你这就不懂了吧?此物让我觉得眼熟,或能解燃眉之急。” 她现在的燃眉之急是什么? 自然是燕州今年被彻底毁掉的春耕。她迫切需要找到一种高产的,能在春末夏初耕种的短期作物,答桉或许就是她手中这东西。钱邕慢了一拍也反应过来,眼睛瞪大。 趁着沉棠分神功夫,偷了一颗。 塞进嘴里咬了两口吐出来:“呸呸呸——什么玩意儿,险些崩了老子的牙。这东西怎么吃?又苦又涩,还有一股怪味儿。” 若是高产能填充肚子,口味也能忽略。 不过,即使钱邕不熟悉农事,也瞧得出沉棠手中这串“种子”干瘪瘦小且稀疏,沉棠说此物能解燃眉之急,怕是说梦话。 他问:“此物亩产几何?” 沉棠回答:“现在还不好说。” 钱邕闻言,白眼翻上天。 褚曜对亩产不担心,毕竟有林风和沉稚两个大杀器在,任何粮种都能在短期内完成数十上百代更迭,优中选优,只要田地肥力跟得上,亩产都不会低。他好奇别的。 “主公,此物何名?” 沉棠说道:“玉蜀秫。” “玉蜀秫?” 这名字听着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