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较劲。
年幼的时候,大姐以年长而霸道,作为长姐就获得父母更多的爱。艾德莱德作为次女只能事事屈尊于大姐,那都是三十年前的往事了。尤其是在婚姻一事上,大姐嫁给了彼时的太子洛泰尔,自己则被安排去了勃艮第。
姐姐获得巨大的尊贵仅仅因为她先出生,这种先来后到的情况导致后面的结果,艾德莱德可是无法释怀的。如今,那些往事都成了自己坚持的理由——必须由自己的后裔牢牢控制娘家图尔。
至于罗贝尔,他在如今的艾德莱德眼里更像是一个工具人。所谓等到自己的儿子小罗贝尔长大了,这个孩子继承罗贝蒂亚家族与图尔家族的双重权势,届时一个血气方刚的男青年作为真正的图尔伯爵,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到了那个时候丈夫已经太老了,就算不放权,生命也自然走到了尽头……
因为艾德莱德已经不相信皇帝洛泰尔会取得最后的胜利,皇帝会战败,自己做皇后的大姐也会落魄。到了那个时候,艾德莱德也愿意把落魄的大姐接回图尔度过晚年,虽然可能会有宣泄仇怨的想法,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的手足姐姐彻底失魂落魄。
善与恶?正义与邪恶?
艾德莱德觉得现在的自己终于有能力左右自己的人生,一如丈夫说的那样,如果图尔早有规定女性可以继承爵位,自己早就亲自上了。
另一方面,罗贝尔虽然很不情愿,他的实力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控制图尔的一切。哪怕是对军权的把控,其背后也是小雨果、妻子艾德莱德和及教会的联合授权。
将图尔的精锐部队拿出来由罗贝尔指挥,是因为所有人需要专业的强者作为合格的军队指挥官,确保在内战时期图尔不遭遇侵害。最佳的自保方式并非防守,而是主动出击将临近的帝国派贵族暴打一顿。早就故去的老伯爵雨果三世已经做出成功示范,后继者们理应继承这一战略。
很多时候,罗贝尔坚信自己现在树立的威信都是自己拼命换来的。
然而真实情况是,在战场上最是敢打敢拼的是由图尔下级贵族组成的骑兵精锐,以及雷格拉夫手里的那一百个诺曼“狂战士”。甚至联军行动速度极快,很大程度就依靠雷格拉夫的长船,这些船只使得图尔方面可以按照诺曼海盗的方式发动突袭。
勒芒被轻易拿下,就是因为联军突然抵达暴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反倒是罗贝尔自己组织的军队,先期军队已经在战争中消耗掉了,时至今日,他的手下并没有敢打敢拼的直辖军。
甚至罗贝尔在打下勒芒后,才有一个不被广泛承认的“勒芒伯爵”身份。
而在帝国派贵族里,这家伙既然放弃莱茵高伯爵身份,那就是毫无身份的家伙,地位低贱做事野蛮,与诺曼海盗一模一样。
他想要快点打破在身份上的极为尴尬局面,妻子的气话给他提了个醒。待他冷静下来,确实觉得可以亲自去小雨果那里做出请求。
一个少年国王将成为全新的香农男爵!布鲁诺很高兴自己的老伙计如此幸运,他也不禁抱怨自己作为下一代萨克森公爵,图尔的小雨果怎么不给自己也分一片土地呢?
感触最深的则是刚满二十岁的来自南特的威伯特。他好歹也作为友军帮着图尔打仗,如果有了战功就能分得一下片土地,小雨果如何厚此薄彼?
威伯特只敢在没人的时候发发牢骚,他作为次子的身份原则上无法继承南特伯爵,似乎父亲在伯爵领内割出一片地,自己领一个男爵就可以了。
以威伯特的头脑,并不能理解病榻上的小雨果的谋略——病重的雨果独有他有着大把的时间在人事任免权上算计。
几日以来,雷格拉夫已经做好了接受封爵的准备。
他这几天按照规定进入圣马丁大教堂做祈祷,接受本笃修会的祝福,连续三天与教会人员同吃同住,三日时间整个人也没有离开大教堂。
他不觉得此乃人身控制,想要成为图尔本地的下级贵族,来自伯爵的亲自册封是原则性的,但得到教会的好感也非常必要。
同时,这也是大主教维维安三年来首次与这个据称是“最野蛮诺曼人长子”的雷格拉夫的密切接触,少年究竟什么水平,修会自有评判。
于是维维安赫然意识到了少年的惊人之处——这孩子完全能在图书馆里随意翻看一本羊皮纸书与卷轴,基本能读懂书中内容。
“他竟然懂拉丁语,我怎么早没有意识到?罪过。我对他竟有偏见。他的真实身份应该是麦西亚王,而不是诺曼人大王的儿子。”
维维安的确难以抛开偏见,毕竟雷格拉夫是纯粹的“金毛”,他的一百位北方部下也都是“金毛”,仅仅发色上与图尔地方的民众都是巨大的差异。
而图尔的本笃修会,各级教士又以黑发居多。下级教士来自本地小贵族的次子、三子,至于从贫苦人家里挑选的男孩亦或是孤儿为下级教士,这种人有,数量极其有限。
图尔的教会历史太悠久了,师生关系取代父死子替,这里的本笃修会俨然成为另一种形式的世袭贵族,大教堂的大图书馆则是修会的精神中心。
他们大面积的偏黑发色证明了罗马贵族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