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达四百摊篝火,各摊篝火的间距都很近。
四月初的夜里依旧凉嗖嗖的,横扫河道的风吹得篝火剧烈燃烧,很快营地也弥漫于浓郁麦香。
联军一如既往的大吃大喝,再配上随军带着的麦酒,好吃好喝后浑身疲惫一扫而空。
在抵达河畔旧营地前,军队仅会临时驻扎。
只有少数人将帐篷支起来,绝大部分人员就是裹上各自带的布毯子,围着篝火蜷缩一团了事。
他们的篝火不可避免的照红天空,不远处的奥尔良城军民,他们抬头即可看到西南方向的神奇天象。
被战争袭扰已久的他们已经不会觉得大惊小怪,有一支军队又来了,该不会又要攻击奥尔良?
伯爵威廉坐卧难安,他本已睡觉,这下因惊恐彻底清醒过来。
黑夜掩盖军队的真身,唯
有烧红的天空预示着他们的到来。
“图尔人,又是图尔人?”
站在城墙上的威廉焦躁地看着那边的天象,攥紧拳头好似要压碎手骨。
“大人。真的……又是图尔人?”一位随从紧张地嘟囔,显然是回忆起去年的痛苦了。
“可恶,图尔的罗贝尔,他岂敢!我女儿可是阿基坦国王的妻子,他要是敢打,就是背叛国王。”
威廉歇斯底里的低吼,考虑到罗贝尔的野蛮心性,保不齐就又带着大军来惹事了。
毕竟去年那个恶棍在城外放下狠话,所谓“你们洗好脖子等我,明年春季我来砍了你们的脑袋”。
在撂下狠话后图尔军灰溜溜的撤了,最后剩下那些诺曼人佣兵继续在河道游弋了一阵子。
嫁女已经取得巨大成功,信使来报,查理对埃蒙特鲁德非常满意。
完全是因为女儿纪太小,哪怕再年长一些,就第一时间被查理抱进寝殿了。
同时,奥尔良方面也由信使获悉了查理的重大决定——携阿基坦、图卢兹大军攻击“皇帝”洛泰尔。
要打洛泰尔就要灭了那些效忠皇帝的帝国派贵族,勃艮第人首当其中就是必须击败的目标。哪怕只是打得勃艮
第人改弦易辙。
如果诸贵族都按照查理的决定行动,奥尔良一定不会遭遇危险。但图尔的罗贝尔是个特例……
在确定奇怪军队的正式身份前,奥尔良方向干脆在深夜里命令城内最大的圣十字大教堂敲响警
钟。
钟声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它在深夜敲响,方圆十公里的区域都能听到它的低沉动静。
“钟声?”熟睡的雷格拉夫迷迷糊糊坐起来。
他轻轻推开毯子坐看右看,大部分战士还在熟睡,随处可见的篝火也不再热烈。
士兵的鼾声与战马微弱的低鸣,显得世界格外安静。
世界也的确安静到可以清楚听到河水拍打河岸的浪花声,就跟突现那钟声悠扬。
难道某个大教堂要在深夜敲钟?现在又不是卡可以举行盛大弥撒的日子。
“奥尔良?是你吗?也好……知道我们到了,明日我们也好交涉。”想到这个,雷格拉夫又躺下了。
他能估计到奥尔良方面的举措,但事情比他想得更严重。
图尔军发动围城之战逼得奥尔良非常痛苦,退兵之后,因为秋收被耽搁,大片的农田绝收欠收。
加上军队针对城市附近村庄的疯狂破坏,凡是成功逃亡的村民也落得一个无家可归的下场。
奥尔良是圣十字大教堂所在,大主教热拿不仅高寿,在帝国内更是德高望重。
热拿已经八十四岁了,去年冬季经历的太多事情几乎催夸了他的精神与身躯,老教士命不该绝,虽然衰弱得厉害,硬是待在暖房里挨到了844年的春天。
或许是又到一年春暖花开,老教士的身体居然有些恢复。
此事被绝境中的军民视作一种吉兆,本该病故的老主教转危为安,一定意味着大天使默
默的降下祝福,暗示着奥尔良最绝望的日子已经结束。
在过去的冬季,大量避难的村民冻饿而死,仅仅教士安葬的死者最终达到两千之巨。
凡是体弱者都死了,活下来的人们在天气回暖后陆续出城重建村庄,以及关键的春耕。
这种局面下想要在收取十一税已经不合时宜,伯爵承诺城市的大门始终对民众打开,如果敌人再度进攻,只要向着奥尔良逃命就好了。
这一次,伯爵连夜履行了他的承诺。
骑兵连夜冲到正重建的村庄,熟睡的村民纷纷苏醒,完全不需要任何催促,他们抓紧时间带着必要的细软撒腿就跑。
一夜之间,又是近两千村民逃到奥尔良城,一时间小城又变成人数超过三千人的大难民营。
比起之前困与围城战的痛苦,奥尔良伯爵又四处筹措储备了一些粮食。有经验之后,他确信自己再遭围城战,可以更从容的应对很长时间,能把可恶的图尔军拖得退兵。
奥尔良的威廉做了最坏打算,他估计哪怕图尔的罗贝尔做孬种继续攻击,只要奥尔良把时间拖到阿基坦国王大军降临,一切都会好起来。
于是,紧急避难民众很快不再惊恐,只是依旧不知道那些大军的身份,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