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了丹麦境内,一些人被迫放弃神木信仰皈依天主。对于征服者的法兰克人,萨克森人只能在高压下苟活,而这恰是柳多夫打出“维杜金德之孙”“真正萨克森公爵”的旗号后,立刻引得不少萨克森人投奔。
关键的问题正是这位维杜金德。
一度战败的维杜金德带领自己的萨克森溃兵逃到丹麦境内,并于年轻的丹麦领主高德弗雷见面。虽然已经是半个世纪前的事情,彼时的各方贵族几乎都已作古,然战争的记忆靠着口口相传,始终在丹麦人只见流传。
因为拉格纳也知道维杜金德的名号,他的父亲,已经去世的西格德,在年幼时见过维杜金德。
尚是孩童的西格德也没法不见到那个男人,毕竟维杜金德到丹麦,就是尽可能找丹麦领主寻求军事帮助。事实是,大部分丹麦领主本着唇亡齿寒的道理,组织联军真的帮助他反攻。奈何,彼时的丹麦萨克森联军在法兰克骑兵的铁蹄下被踩成肉糜,这才吓得丹麦人开始兴建石勒苏益格长城。
恰是因为口口相传,历史信息在传播中失真,但核心的问题是不会失真的。
因为透过维杜金德这位蛮族萨克森公爵的公认为真的故事,留里克将信息捋顺后恍然大悟。
他的众多将领、亲信,尤其是和丹麦人等打过交道的人都围着篝火坐在自己身边。
留里克一拍大腿:“我懂了!丹麦人修筑长城的原因!一切都连贯了!”
大王的激动着实吓了蓝狐一条:“大王。你可有什么想法?”
“把那个柳多夫押解来!我要和这个男人好好说说话。?”
听得,阿里克颇为不屑,随口打哈哈:“你們把维杜金德这个如同传说的人说得天花乱坠,柳多夫是此人后裔又如何?不过是咱们的俘虏,一个下贱的人。”
留里克旋即看了大哥一眼:“他?他可不下贱哦。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他该是萨克森公爵。说不定,我们可以迫使他再次带着萨克森人反叛法兰克人。”
如果真要杀死柳多夫,宿便招呼一个刽子手,拎着战斧就将之斩杀。
生擒柳多夫果然是正确的选择,甚至于可以策反他。
除非,这个男人并非维杜金德的直系后裔,乃至对法兰克王国死不要脸的忠诚。
却说这位柳多夫,当他被拉到溪边后,疲敝的身子突然亢奋起来。他把脑袋伸向水里,大有一头扎进去的趋势。
他如同一头牛般贪婪饮水,直到喝得肚皮硬邦邦。
不过这个男人已经心灰意冷,当他大肆河水迅速恢复了一番精神,站起身来举目四望,骇人的场面让他觉得世界是虚假的。
看吧!西方的海域里到处都是船只,那些大船过于醒目,飘扬的旗帜过于眨眼。
自己的堡垒飘扬起渡鸦的旗帜,那是蛮族诺曼人信仰的奥丁的象征。林德霍尔姆村庄被蛮族团团占领,事实上,村庄的原始主人林德霍尔姆部族已经回来,因为这里本就是他们的家园,柳多夫和他的萨克森人才是入侵者。
偏南的海滩有着成片的营帐,那里帐篷林立旗帜密布,与别的诺曼人营地有着肉眼可见的巨大区别。
那是罗斯人的海滩军营,看上去竟与路德维希的法兰克正规军军营颇为相似。
如果那些飘扬的旗帜不是“X”而是“十”就更好了。
柳多夫显得很老实,他喝完了水也没心没肺地吃起罗斯军提供的加了盐的煮燕麦。他对未来一片迷茫,从封地带来的军队全军覆没,追随自己的民众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孑然一身身陷囹圄,此身只能任由罗斯王留里克摆布。
至少,这个年轻的胜利者对自己保留了对贵族的体面。
他始终没有多想,直到夜幕降临,被看管着的他被邀去与留里克大王面对面详谈。
面对面详谈?只是两个男人的详谈?
他不懂留里克究竟意欲何为,既然是胜利者的要求,自己只要照办了。
柳多夫被卸下一切武装,在被严密看管中护送到留里克特别准备的海边营帐。
此帐有一众士兵守卫,见得身着单衣的柳多夫来,纷纷投来警惕的目光。
“走吧!战败的贵族,自己去见我王。”有士兵推了他一把。
于是,柳多夫谨慎地走近那营帐,在昏暗油灯中,他看到了随性而坐的留里克王。
“你?的确是战败者柳多夫。”留里克抬起头,当即强调“战败者”这一属性。
如此羞辱可谓诛心,柳多夫无话可说,只好坐下来。
他心中有气,刚坐下便探着头呲牙反问:“你甚至不给我任何舒服!这帐篷就你我二人,就不怕我亲手掐死你?”
留里克呵呵一笑:“愚蠢。你现在行刺我,对你有好处吗?还是说,你真的觉得可以掐死我?而不是被我掐死?”
说着,留里克撸起双臂的衣袖,昏暗的油灯也无法掩盖这纹理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