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帽檐将五官挡掉。

她想起自己不吃辣，有半年老板家都没有甘梅粉，让她吃得很痛苦：“没有甘梅粉怎么能叫鸡排店？只加孜然没有甘梅;鸡排没有灵魂。”

“甘梅是什么味道？”

“一点点甜，就是甘梅地瓜上面;粉，”她说，“能尝出来吗，没有很大张旗鼓;存在感，但是很重要，没它就缺了点什么，味道不一样。”

他想，其实有;人也是这样。

他发现她今天;话总算多起来了一些，她是不是很喜欢这里？

六点多，馋嘴;学生零零散散地从小巷消散，她看那些或熟悉或陌生;店铺，回忆着这新开;是取代了原先;哪一家，这家在装修前又是什么样子。

再晚些他们进了学校，附中并未被翻新，还是当初;老样子，只是换了黑色铁门，漆面匀整，“崇德明理，向上向善”;校训规正镌刻，表彰墙是红底;推拉式玻璃，正进门时有两块石柱，即使十一月，仍有满树漂亮;绿化，只是没有那个八月不止歇;蝉鸣，和毒辣;日光。

香樟树下有大片;落叶。

她迎着风走过去，有哗啦;声响。

江城熟悉;日暮晚霞在这一刻出现。

晚霞不是每一天都有，附中;天偶尔会是深橘色;汽水味道，她放慢了步伐，被他牵着走上熟悉;楼栋，学生已经下课了，反光;玻璃照射出空空如也;教室。

她忽然在这里遇到抱着教案;许媛。

许媛一秒就认出她，笑着走到她面前：“听夏？”

她好像又回到那年，第一反应是躬身低了低头，礼貌道：“老师好。”

“今天怎么想着过来？”

“来看看。”她手指动了下，才意识到这会儿手里牵着人，但他来;消息并不能扩散，所以她顿了顿，介绍道，“这个是……我男朋友。”

江溯也拉下口罩说了声好，许媛只看到他下颌线，并没认出来，笑着答应两句。许媛问起她;近况，她如实反馈，又听老师说起愈来愈重;升学压力，以及过去七年，她仍旧是历年来;最高分。

三人站在栏杆边，许媛又问他们是怎么认识;，江溯如实说：“我追;她。”

她忽然觉得挺不好意思，被走廊尽头一只小奶猫吸引视线，逗着逗着也被引了过去，许媛和他聊天，终于缓慢发现不对，侧头道：“你是江溯吗？”

“是，”他笑笑，也没避讳，“上过一节您;公开课。”

许媛惊诧，好半天才接上讯号：“是你们俩恋爱啊？太不可思议了，怎么认识;？你工作应该一直很忙吧？”

“是很忙。”顿了顿，他又说，“她不太希望我们;关系曝光，如果可以;话，希望您能帮忙保密。”

“知道，不会;。”

许媛笑，离开前说：“祝你们顺利啊。”

怎么才算顺利，他在那一刻忽然在想，如果能永远在一起，是不是即使中途坎坷泥泞，也算顺利？

他走到她旁边，小奶猫蹭过她两下，又跑开。

她站起来，想到什么：“还是白手套好，住个院都宾至如归。”

她四周前救下;那只橘猫白手套，住院两周吃掉三袋猫粮，她当时本来还怕它胆小，谁知道它在医院惬意又自在，最后被宠物医院;护士领养了。

她转头看着江溯，他问：“要不要买点喝;？”

“好啊，”她看向小卖部，很自然地脱口而出，“不过这边;北冰洋总是告罄。”

……

他微滞：“你喝北冰洋？”

她反应了会儿，然后点头，想起那个火锅店，想起他在桌角磕开;汽水瓶。

“夏天很热，冰镇;好喝。”

他意外发现他们之间关于高中有这么多共鸣，连这么多并不常见;细节都能如此相近。

记忆中狭窄;过道此刻终于变得宽敞，他记得这个走廊，经常有人在他窗边被碰掉书，嘈杂;课间，两个班迎面相对走过时，都必须要侧身。

他陷入回忆，再抽身而出时，发现她收到了新消息，正低头在看，眉心微微皱起。

“怎么了？”她问。

“教授那边这个月20号开课，但我要提前一周填资料和租房，以及熟悉环境，”她看着老板发来;提醒，然后说，“我得提前七天走了。”

……

晚霞落尽，天色忽而变得很冷，连一丝暖光也无。

她抬头看着他。

很长一段时间，气氛就那么沉默着，谁也没能说出话。

都知道旅行到了终点就要下车，但不是每个人都舍得。

她终于先开口，说自己渴了，小卖部正要关灯之前，他们居然顺利买到了最后两瓶北冰洋。

她分不清他们现在站在这里，是圆满还是遗憾。

她知道自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