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得越隐秘,整个家族才越安全的。
老奴本来膝下无子,瑶儿三岁时拜了我做义父,老奴曾想,自己何德何能,竟能攀来这样一个金雕玉琢的女儿来。
如今瑶儿已经长大,更是启了仙灵,拜入了南境上门通天教。她曾私下数次向我问起她的身世,老奴却实在是不知就里,每每搪塞推脱、答非所问,心中着实对这孩儿愧疚得很。
老奴当日见那人抱来瑶儿时,报了瑶儿姓名,还曾交给老爷一封信,想来那信上定是瑶儿生辰八字和家世渊源了。
老奴碍于隐藏身份一事,数次想捎信询问此事,却又实在害怕露了行藏,有负老爷所托,只得将此事藏于心中。
前日,惊闻老爷仙逝,老奴深恨自己不能服侍左右,没能见老爷最后一面,数次昼夜难眠,泪落孤枕。
老奴如今也是风烛残年,不知还能活多长时间,只怕是自己一走,瑶儿身世从此再无依循。
万般无奈之下,托人将此信带到,还望二公子问问祖母,关于瑶儿身世的那封信还在不在?瑶儿如今已是通天教长老的亲传弟子,身份贵重,想来也不再怕那仇家找上门来。
如若那封信还在,还请二公子让送信人稍个口讯回来,不日我便让瑶儿来取。老奴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便是死也愿足了。
老仆林松原含泪拜上”
一封信读完,柳轻衣已是睁大了眼睛,定定看着这封信上最后的几行字,那“通天教长老亲传弟子”“瑶儿”这数个字眼,直如一阵飓风般刮过其脑海。
他呆坐片晌,眼光一阵闪烁,思绪飘飞到钧天城仙品大会上,自己曾夜探百花坊。在坊内一颗矮树上听到过两名女子的对话,其中之一便是那神影堂长老三娘子,当日那树上的另一人便是被穆三娘称之为“瑶儿”的女子。
我道为何觉得那瑶儿的声音有些耳熟,先前乍见那名白衣女子,一时想不清爽,如今看来,自己早先在隐元城外无名山中见到的女仙,前次在百花坊中撞上的那叫瑶儿的蒙面女子,以及昨日遇上的白衣女子,都跟信上所指的“瑶儿”似乎是同一人。
他一番推断之下,心中不由泛起匪夷所思之感来,一抬手自穆传囊包里取出另一封信,摊开读了起来。
只见纸面溅洒着不少殷红血点,其上所书为清一色的血色笔迹,这竟是一封血书!不由睁大了眼睛往下看去。
“庆瑶吾儿,不知道这个名字你是否喜欢?你在襁褓之中,娘便要与你诀别了,你可不要恨娘啊。
娘的名字叫朱玲珑,你可千万要记住。这一路过来,娘可是受了不少苦楚,能够生下你,已实属不易。
娘要回去对付那些宗内追来的坏人,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一想到或许再也见不到你,娘还真的有些伤心哩。
我的庆瑶孩儿,你记住了,庆氏此姓,乃是拜月仙国国姓。你父亲便是拜月仙国国主庆子纪,或许他还不知道你的出生哩。
唉,你爹真是个无知的爹,娘也真是个荒唐的娘,你不要责怪我啊。
我的好孩儿,快快长大,好找到爹爹!
娘告诉你,你以后再告诉爹爹,那坏人叫苏擎,他害得娘好苦。我要你找到爹爹,让他将那畜生碎尸万段。”
一封信写到结尾,已是血迹洋洋洒洒,看起来极为触目惊心。
柳轻衣双掌轻合,收起了信件,一张脸已是颜色大变。
这封以鲜血写成的绝笔信,那信尾充斥的深刻憎恨和怨毒,一时间令得他后背上寒气直冒。
其中透露的信息更是让他惊诧莫名,这名写信的女子正是那叫庆瑶的母亲朱玲珑,此人仓促之间舍下襁褓中的孩子,回去跟人拼命,临去立下血书,已是存有死志。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庆瑶的生身父亲竟是那拜月仙国的国主。拜月国主跑到大盛仙国来跟一女子生下女儿,这简直跟电视上演出的婚外情、私生女等狗血剧情差不了多少。
一个仙国的国主,恐怕地位等同于大盛仙国圣符宗的宗主了,这等地位实力竟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保护不了,更是有些令人想不通。
想到那白衣飘飘的庆瑶女子,其身世如此曲折离奇,自己却又一无所知,柳轻衣不由大起唏嘘之感。
“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