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你我之间何需言谢,坐吧。”
说着,他将药喂到知清浊唇边。
这几日除了批改奏折时邵逸松不在这儿,其余时间他都是陪着知清浊的,尤其是她身体虚弱的那几天,喂药喂粥都是由邵逸松亲力亲为,知清浊倒也习惯了。
她一勺勺喝下药汁,脑中还在想着这个计划是否可行。
“清浊有心事?”邵逸松见她心不在焉的,道:“不妨与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
“这……”
知清浊犹豫的望着邵逸松,事到如此,她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等拿定主意后,知清浊忽然跪在邵逸松身旁,“我的确有一不情之请,还请王上允准!”
“这是做什么?”邵逸松一惊,手忙脚乱的将她扶起。
他认识的欢柔也好,清浊也好,都是如松如竹一身傲骨之人,今日肯行此大礼,定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大事了。
邵逸松眉心紧蹙,他见知清浊垂着眸子,还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脸上的心疼之色掩都掩不住。
“有何事直接说与我听便是,何需如此?”
“这……”知清浊犹豫片刻,道:“求王上下旨,将悠然纳入后宫,可好?”
她说完后,营帐中一片寂静,邵逸松愣了半天,脑中嗡嗡作响,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可否请王上下旨,将悠然纳入后宫。”
知清浊又重复了一遍,等她话音落下,邵逸松只觉气血翻涌,他涨红着脸,额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知清浊,你……你……”
“请王上答应。”
“你当真是……无理取闹!!”
邵逸松万万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恼火的拂袖而去,他疾步回到王帐,路上看到石子都忍不住想要踢一脚。
他又气又怒,连身体都在发着抖,紧握成拳的手猛地将御案上的成堆的奏折都推了下去,连着茶盏也一并落地,伴随着一声脆响,奏折和茶盏碎片散落了满地。
“王上!”
守卫军闻声赶来,却被邵逸松喝退,“没有孤王的命令,不许进来,退下!”
“是!”
王帐中寂静无声,连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见,邵逸松靠着御案缓缓坐在地上。
他咬紧牙关,似乎在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心中乱作一团,想不通知清浊为何会提出这种要求,她到底在想什么?!
曾经的欢柔从不会将他推给旁人,如今她却主动要给他扩充后宫,难道……难道她真的对他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自己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原本邵逸松以为两人在一同经历生死之后,感情会渐渐的与之前一样亲密,可如今她一句话就将他打落谷底,就连平时想要陪在她身边,都要小心翼翼的询问。
他何时变得如此卑微?
邵逸松垂着头,喉咙发干,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奏折上,将上面的字晕染开来。
原来……就算欢柔没死,他们之间剩下的也只有回忆罢了……
“来人,拿酒来!”
只要一醉方休,这些烦恼就会暂时远离他,邵逸松知道这样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却也不愿如同现在画地为牢,被困其中。
他喝了一夜,也醉了一夜,酒醒时心也跟着清醒了。
就算欢柔当年与他再怎么亲近,那也成了不可追回的过去,这么多年她都不肯再见他一面,好不容易回来了,也是用的别的身份。
他曾幻想过,也许某一天知清浊会卸下一切防备,对他说出当年的实情,与他相认,但现实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兴许……他们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此了。
他曾在心中发誓,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他依旧会履行自己的诺言,但也不会再让自己欺骗自己。
欢柔……早已不是当年的欢柔……她是方恨缘,是知清浊,却唯独不是他的纪欢柔。
即便如此……
邵逸松深吸一口气,赶走宿醉后的头昏脑涨,他曾说过无关容颜,无关身份,他想要重新认识她,那就从她并不爱他一事开始接受吧。
他揉了揉有些红肿红的眼,忽然想到其实林悠然那丫头并未与他有过太多接触,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他。
而清浊提出那个要求,兴许是有别的用意也说不定,昨夜他反应过大,若是听完她的解释就好了。
想到这儿,邵逸松忽然来了精神,他紧忙命人打来水抹了把脸,刚想去找知清浊问清楚,就听她的声音从王帐外传来。
“本君有事请见,王上可还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