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心冒出细密的汗水,结结巴巴道:“如……如今外粮草匮乏,玉蝉羹太过……太过麻烦,尊主不如换道菜。”
这借口不免找的太过蹩脚,知清浊将他逼进角落,他几乎能感受她的呼吸,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就是不敢看她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知清浊语气平静而笃定的响起,“你是何时知晓的?”
这话如同炸雷一般在他耳边响起,他的脑子一片混沌,几乎无法思考,这层窗户纸已然破裂,知清浊这话无疑是亲口承认了她就是纪欢柔。
一时间邵逸松的理智全数崩塌,他眼眶泛红,紧紧将知清浊拥入怀中。
“欢柔……欢柔……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两年前没有为你报仇,让你如此伤心,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君……”
他嗓音哽咽,眼泪顺着脸颊,低落在知清浊的肩处,在她所着的纱衣上漾开一层泪痕。
“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都是我的错……”
他自责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的抽泣着,怀中之人却不为所动。
“王上早已做了抉择,便无需向本君解释什么相反,本君倒要感谢你让本君看清,男人对女人的爱永远都是有附加条件的。”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擦了擦他滴在她颈间的眼泪,“比如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没了我你也难以活下去,却在我与前朝放在同一天秤时,你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掩盖我死亡的真相,选择了保全前朝宁静,或者说……保全你的皇位。”
“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知清浊句句紧逼,“若是如今的鬼市之主被你的王后与母后所害,你还会如此草草了结此事吗?说到底,纪欢柔只是因为没有任何价值,才被你轻而易举的舍弃罢了。”
邵逸松哑口无言,她说的每句话他都无法反驳,他清楚地知道,不管这两年他有多怨恨、懊悔自己没有保护好欢柔,但这个结果却是他亲自选择的。
“邵逸松……你永远都不知道为了能让你真正看见我,我付出了多少……”
她说得云淡风轻,听的人却心痛如绞。
他撑住她的双肩,眼泪落得更凶更急,更别提早就变了音的语调。
“过去是我做得不对,欢柔……你尽管可以恨我怨我……但求你再给我一次几乎补偿于你,我……我今后必会将你放到第一位,不会再让你伤心,你若不信……你若不信……”
他几乎要失去理智,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让她原谅自己,看到知清浊头上的金钗,一把就将它取了下来塞到知清浊手中,而后他握着她的手,猛地将金钗刺进自己心口。
瞬时,鲜血不光染透了他胸前衣物,还顺着金钗倒流而下,流进两人掌中,幸好知清浊收住了力气,不知要闹出怎样的乱子。
“你做什么!”
她一把甩开邵逸松的手,同时带着金钗甩去了一旁。
“欢柔……你不要不理我……不要再一次丢下我……”
他几乎泣不成声,连身体都在微微发着抖,伸手想要抱住知清浊,却在看到自己手掌沾满血时又怕弄脏她的衣服,只得僵在半空。
就在他心慌意乱,不知该怎么办时,知清浊看着他的茫然失措的模样,叹息一声,转身道:“我先为你包扎伤处吧。”
邵逸松闻言愕然一霎,紧接着上前紧走了几步,搂住知清浊肩膀将她带入怀中,那只沾满血的手小心翼翼的翘在一旁,生怕触碰到她。
“欢柔,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信任我……”
知清浊听着他在耳旁轻声啜泣,温热潮湿的气息喷在她的皮肤上,她侧过脸向后看了一眼,眼神复杂而痛苦。
他是她获得至高无上权利的捷径,也是她的目标,知清浊从再次回到他身边时就知道这一切终回发生,这分明在她的计算之内,但此刻面对邵逸松的眼泪与悔恨,她心中却有不容忽视的沉痛感。
知清浊沉默片刻,终是又道一遍:“我帮你包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