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兵图》,必定会引起梅良玉的注意,假兰药成功注入梅良玉体内,让封印松动,至少会让梅良玉想起部分记忆。
这是他阿姐使用的宝物,他一定会想办法拿回去的。
闻人胥以水风井传消息,告诉梅良玉洗兵图的位置,他若恢复记忆,就能准确捕捉到水风井传出的天地一气找过来。
此刻梅良玉望着眼前的纸风车和放在地上的《洗兵图》,缓缓弯下腰,将这两样东西捡起。
由水风井传出的伶仃声响还在他耳边盘旋,像雨水击打玉石,又像是天露落于深潭,梅良玉不禁想起,他刚来太乙的时候也常听见这声音。
只是很快这声音就消失了。
如今再看眼前的这只水风井,梅良玉忽觉有些分裂,记忆中有一个他站在满是纸风车的山道中,一个他站在停靠云车飞龙的海边。
梅良玉伸出手,将转动的纸风车按住,让它停下。
在黑暗中寂静片刻后,青年悄无声息地消失离去。
*
刑春三人等在去外城的山道上。
梅良玉说要去追人就走了,刑春因为受伤没能跟上,苍殊也不放心他和燕小川两个人等着。
刑春在巨船倒扣下坠的时候伤着胳膊,燕小川瞧着血粼粼的一个人,但都是些皮外伤。
苍殊对两人的伤做了简单的处理。
刑春看着自己的胳膊嘀咕道:“这要是玄魁的人,那他们也太嚣张了,就因为梅梅屡次坏事就要来杀他,还是在太乙,他们怎么想的?我总觉得不对劲。”
燕小川正盘腿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给自己脸上的伤涂药,听完这话,一头雾水地看过来:“什么玄魁的人?怎么就要杀良玉师兄了?”
刑春用一只手给他比划:“学院最近不是在查兰毒吗?在太乙卖兰毒的最大组织就是玄魁。”
燕小川问:“洛伏那件事吗?那张相云也是?”
刑春:“我觉得是。”
燕小川倒吸一口凉气:“那怎么不告诉院长他们?”
“没证据的事,说了也没用。”刑春摇头道,“洛伏已经死了,张相云也被审过,他没被审出问题来,后续再想从他身上找事,就是公开质疑那几位审问的院长,谁敢?”
“那他们都要来杀良玉师兄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吗?”燕小川气呼呼道,“我受点伤就算了,还想拿我来威胁师兄,真是好大的胆子。”
苍殊倒是沉思道:“洛伏死的事让玄魁的人急了,所以才要来杀梅梅?”
“这么看洛伏在玄魁混得不错。”刑春刚说完,就看见夜色中走出一个眼熟的身影,忙招手道,“梅梅!”
梅良玉蹙眉来到三人身前。
“没找到人?”苍殊问。
梅良玉摇摇头。
“没事,教习他们会想办法的。”刑春说,“穆教习叫我们先回学院,他们还要继续追,其中一人受伤不轻,还中了吞天蟒毒,肯定会被找到的。”
苍殊也道:“有的事情,教习他们出手干预比我们更有用。”
梅良玉抬头看了会天色,估摸着时间,确实该回去了,免得被师妹发现他不在鬼道圣堂。
其实他出来的时间也不长,和秦崇学也是短暂的交手,也就寻着水风井的声音去拿洗兵图耽搁了一会。
苍殊打量着梅良玉被长箭贯穿的肩膀,问他:“要不要先处理一下?”
“回去再说。”梅良玉将坐在地上的刑春捞起来,扶着他往学院回去。
到了靠海的道路,夜雾便多了起来,城中灯火在雾中无声闪烁。
路上梅良玉听刑春和燕小川两人碎碎念,像刚出笼的鹦鹉这一路话就没停过,他和苍殊都只有埋头听的份。
入城后,夜雾散了不少,风也大了些,吹着路上的挂灯摇摇晃晃,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刚入城这一段路寂静无声,两边的商铺都关门熄灯了,只有一道纤细身影立在路中间,她神色恬静,点漆杏眸静静地望着从夜色中走出的几人。
刑春和燕小川还在叽叽喳喳,梅良玉看见站在前路的人,神色微变,将扶着的刑春一把推给边上的苍殊。
苍殊稳稳接过,刑春却是一头雾水地看回去,听见燕小川惊呼声:“小郡主?”
四人默契地停在原地不敢往前。
刑春看看虞岁,又看看梅良玉,悄声问苍殊:“月珍说他俩吵架是情趣,那现在这气氛怎么感觉也不太对劲?”
苍殊轻声答:“现在是真的要吵起来了。”
梅良玉今晚是知道虞岁去了外城才敢出来,却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
路道两旁的灯影昏黄,挥洒在少女衣裙,让她也变得闪闪发光,鬓边几缕发丝随着夜风起伏,擦着她的皙白的脸颊。
梅良玉刚对上虞岁看过来的目光,就见她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