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独眼他们带到了船上。
结果,渔船出海仅仅不到一天,顺子的行为举止就开始变得古怪,食欲不振,见到做好的饭菜掉头就走,最开始的时候,老独眼他们还以为顺子只是头一次出海,有些不习惯,便没多做理会,那天晚上恰逢老独眼值夜,途径鱼舱的时候,忽然听见鱼舱里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诡异声音,老独眼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就打着手电钻进了鱼舱里。
只见,一筐筐冷冻的死鱼烂虾里,顺子就蹲在其中,手里捧着一条生鱼吃的满嘴满脸都是血,笑的还格外怪异与狰狞,而且不喜光,被手电筒一照,立即勃然大怒,扑上来就撕咬老独眼。
“那时候的他……比这次要吓人的多!这次顶多只是没神智,可那一次他看起来像是个怪物,嘴里的牙齿都是尖的,而且身上的伤疤出,竟然长出了一种黑青色的细小鳞片!!”
老独眼回忆起那时的情况,脸上依旧有恐惧一闪而过,随即说道:“不过那时候他终究是个小少年郎,力气还没长成,哪里现在这么凶悍?我虽然瞎了一只眼,但也不是他能放倒的,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摁住了。”
说此一顿,老独眼垂头叹息:“那时候我不是没想过一刀结果了他,他这个样子,哪还有半点人样?活着也是遭罪,不如死了,可我举起了刀,终究没下得去手,那只是个孩子,我也有孩子,和他一般大小,怎么能下得去手呀?
我也知道,我如果把他直接带出去,按照海帮的规矩,这种怪物要被直接烧死的,所以我就偷偷隐瞒了下来,找了根绳子把他绑住带走藏了起来,那时候我看他满脸冰碴子,可怜的慌,就用热水给他擦了擦身子,结果第二天,他就没事儿了,我也松了口气。
后来又出了几次海,我渐渐就发现了个规律,他身上的怪事好像和海有关系,在陆地上根本不会有事,可一下海,立马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纸包不住火,顺子的问题,终于让村子里其他人发现了。
不过,那时候顺子已经在村子里生活了很长时间,人心都是肉长的,真要村民们把顺子给烧死,也下不去手,于是大家瞒着村长凑在一起合计,就不让顺子出海了。
除此之外,老独眼还发现了不少。
譬如,当顺子坐在海边的时候,冲上滩头的浪花会变的格外的凶猛。
还有,水里的鱼一见到他,就跟傻了似得,伸手去捉都不知道逃跑。
“我觉得顺子身上表现出来的异样,可能与十七区里袭击他的东西有关,甚至说,这些特征,就是那东西的特征。”
老独眼淡淡说道:“身上有黑青色的鳞片,不喜光,喜欢冰冷的环境,能控制海水,震慑鱼群……张先生,您见多识广,觉得这到底是什么呢?”
“我不是海帮的人,对这些海里的东西不甚清楚。”
我师父笑道:“你神态淡然,十分笃定,想必你自己心里早已有数,何必问我呢?”
老独眼沉沉叹了口气,徐徐吐出两个字:“鲛人!!”
“你见过鲛人吗?”
张歆雅饶有兴致的询问了一句,并说道:“很多古籍上都记载着这种东西,甚至有很多人亲眼见过,可是科学家非说是人们眼花了,把儒艮当成了鲛人。”
“欲盖弥彰,何患无辞?”
老独眼冷笑:“活的鲛人我没见过,但有一年我们在一座孤岛上停泊休息的时候,岸边有一具曝晒干瘪的尸体,鱼尾人身,虽说腐烂的面目全非,但究竟是不是海牛我这个海里混了半辈子的人难道认不出吗?”
他又说,活着的鲛人没人见过,究竟像不像传说那么厉害,谁也不知,但顺子表现出来的特征,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所以说,你认为十七区其实可能是个鲛人窝?”
我师父嘴角含笑,紧接着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么,海帮总部对顺子的这些情况,其实是一无所知的?!”
“他们把他丢到我们这儿以后,再没过问,上哪知道去?”
老独眼说道:“而且这孩子跟我们生活了那么长时间,我们要是告诉他们,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摆弄这孩子呢……”
“那这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鹞子哥忽然说道:“照你这么说,想让顺子恢复正常,热水一泡就行了,他身上沾染的那些东西来自于鲛人,鲛人不喜热,热水一泡,那东西就蔫吧了,不会再控制顺子,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跑来找我叔呢?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顺子的秘密展现在我叔面前吧?可你又说,你之前不建议顺子出海,这是出于保护他的目的吧?恕我直言,如果你把这一切隐瞒下来,不是对你们更有利吗?这样一来,我们对十七区一无所知,甚至去了那儿以后,都找不着门道,最后无功而返,对于你,对于顺子,对于所有的船员,这样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老独眼面色变换,一会儿黑,一会红,过了半响,才憋出一句:“张先生是个有本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