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立刻耷拉着脑袋退了出去,离开之前丢给我一个小心点的眼神,莫要冲撞了他们家的老祖宗。
“不知道,没人亲眼目睹。”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在这空旷的山洞里有回音,有些缥缈。
我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这是胡家老祖在和我说话。
不待我追问,沉默了片刻的胡家老祖自顾自的说道:“只是忽然有了一段流言,不知是谁传出的,就我所知,也无人亲眼目睹,可却传的有鼻子有眼,说那天官战死了,那一夜大雨滂沱,地动山摇,如地震了一般,天空中的雷鸣从未停歇过,流言有一问,如此情形,不是天官在与人交战还能是什么?我虽未目睹,可却感受到了,那一夜这里的地气确实有些不同寻常,蛇鼠等不安。
到底是谁在与天官交战,更无人知晓,在我所知范围内,没人有能力击杀他,不曾与他面对过,你永远不知道他有多么恐怖,我想不出谁能杀他,当时道门各派极辉煌,十位天师并存,便是那十位天师齐出,也未必能留下他。
可我的直觉和判断却告诉我,他应该确实是战死了——天官,有敌!!
而且,敌人应该就在这里!!
当时他来我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受了重伤。
仙儿可能是对此了解最多的人,她应该从某些方面确定了天官的死讯,甚至,可能找到了一些遗物,可惜她疯掉了,此事也就没法再去确认,我只知道那一夜之后,这里有那么几家弹冠相庆,极其喜悦。
可惜,他们的喜悦没持续多久,那件事情过后不到半年,一个少年郎又来了这里,那少年郎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很稚嫩,可眼睛鼻子……分明是你们家的人。
他寻到了最高兴的那几家,我记得白家的一支当时最是高兴,他首先上门的便是白家,将那老刺猬叫出来,问我兄长在哪里?
那老刺猬极狡猾,我都认出了他是你们家的人,它如何能认不出?便揶揄道,我们哪里知道,你应该去黄泉路上找,来这里却是找错地方了。
少年人又问,那你为什么如此高兴?
老刺猬说,你们家的人死了,我当然高兴!
它平日里可没这么嚣张的,那位天官在时,大气都不敢出,此时如此嚣张,概因在人们的认知里,每一位天官的出现,都代表着他的兄弟姐妹都已经死了,天官是孤独的,举世不可能有两位天官并存,上一个天官刚死,不可能那么快就又出现一位天官。
不是天官,只是礼官,何惧之有?
我当时就在暗中窥视,心里也是这般想的,甚至在为那少年人叹息,心想你不该来的啊,我虽恨你兄长辱我,可也敬他英雄盖世,不想看他年幼的弟弟也死在这里,你还不是天官就来了这里,那老刺猬哪里能放过你?
那少年人听后却一本正经的说,我兄长死了,你们这里的人该披麻戴孝,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长,从没有为了成为天官扼杀过一位兄弟,如同父亲一样将我们带大,笑他者该死!
老刺猬说,我就在这里,你来杀!
少年人一步上前,一刀割了他的头,从始至终,那老刺猬连反抗都没反抗一下!!
那等手段,让我想到了天官,这又是一位天官!!
竟真有两位天官同时并存!!
随后,那少年人凶性大发,一步一杀,满门老小,一个没留下,连一个幼年的白家子弟都没放过,一脚给踢死了,割下的刺猬头堆成了一座小山,他满身是血,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堆头颅,只说了一句,你们不该笑,笑了就该死。
我当时真的吓坏了,这少年人比他哥哥低调,却更加狠毒,这样的人抱着复仇的心思来了,结果可想而知。
后来,再没人笑了,家家披麻戴孝。
可那少年人却不管你有没有戴孝,一路杀了过去,几日之间,灭门二十有余!
就在我以为他会杀光我们的时候,他却离开了,就像他哥哥忽然放过我一样,很诡异的离开了,不知缘由,而且……再没出现,不知生死!!”
胡家老祖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说完后连连咳嗽,吃力的抓住轮椅的轮子,试图转过身来。
见状,我犹豫了一下便上前去推他,他握着轮子的手顿了顿,不动声色的收回,没拒绝,任由我帮他转过身来,随即他指了指旁边的一条椅子。
等我搬来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后,他才问道:“你可知……我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些?”
“化干戈为玉帛?”
这是我比较婉转的回答与试探。
我没有直接的说出“示好”两个字儿,但,他诡异的态度我不是没琢磨过,只得到了这一个答案。
他……要与我修好!!
一个精怪,要与礼官做朋友,这可以说是异想天开,想必这对他来说也是个艰难的决定。
当然,只有我自己是不足以让他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