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9章 铁马冰河
胡杨林中,人吼马嘶。
我已经彻底的陷在了尸山血海里。
被飞符之术的杀伤的塞人呈环状将我包围起来,人和马的尸体堆叠起将近两米高,因为是死在术法之下,尸体大都死状奇惨,尤其是那些被火符杀伤的,弥漫着烤肉的味道,当这种味道是从人身上散发出来时,只要是精神状态还算正常的,大概没人会喜欢这种气味,更不会产生什么食欲,只会从骨子里排斥。
塞人的骑兵已经没办法大摇大摆的冲到我面前了——那些堆砌起来的人马尸体堵住了他们冲锋的道路。
当骑兵全部冲进胡杨林后,他们不再保持一往无前的冲锋姿态,开始三五成群有意识的绞杀我们,许是死在我手里的同伴太多的缘故,塞人们被激怒了,对我进行了格外的关照。
一些骑兵开始围绕着尸体堆纵马奔射,我毫不犹豫的钻进死人堆里,箭矢如狂风暴雨倾泻而上,死人堆发出的“噗噗”的闷响,那是箭矢撕裂皮肉的声音,当这种声音足够密集,并且连贯起来的时候,就会让人下意识的联想到屠宰房这种东西。
塞人见我躲起来,不再做无用功,他们停止奔射,骨子里的野蛮与残暴被激发出来,像一个个暴躁失控的猿人似的从马上跳下来,拔出腰间的弯刀,越过死人堆跳下来和我决战,很快就变成死人堆里的一员,我脚下和周围的死人越来越多,堆砌的越来越高。
一个浑身披甲的塞人在不远处指挥着对我的绞杀,他指着我叽叽哇哇的叫骂,虽然听不懂,但大概能猜到意思,不外乎就是在说我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最后,恼羞成怒的塞人在同伴围攻我的时候,竟然丧心病狂放箭,进行无差别杀伤。
正在围攻我的塞人成片的倒下,我随手扯住一个倒霉蛋当做挡箭牌,其实主要护住头部这些位置就好了,他们的箭簇还无法撕裂的龙鳞甲。
等塞人确认这种歹毒的手段都没用后,他们就停止放箭了,毕竟结果不太好,除了多死一些塞人外,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至于这个被我一把揪过来当了挡箭牌的倒霉蛋,早已经成了刺猬,箭簇射穿他的身体,脊背上露出密密匝匝一大片带血的箭头,我估摸着,此刻他体内的箭头重量都比要超越他的体重了。
我早就已经成了一个血人,龙鳞甲的甲片上沾满了粘稠腥臭的血液。
这些人太臭了。
杀的多了,我对塞人的生命就毫无尊重可言,就是觉得他们的体味太大了,站在他们的尸体中间,血液和他们身上的异味混淆在一起,让人作呕。
厮杀的空隙里,我麻木的回头。
我看见一条巨大的蓝蛇破土而出,血盆巨口连人带马整个将塞人吞下。
老白的嘴巴就像老娘们的棉裤腰似的,松松垮垮,嘴唇蠕动,口吐芬芳,鬼语者的能力被他发挥到了极致,前不久还在围攻他的十几个塞人成了他的狂信徒,护卫在他周围,对自己的同伴倒戈相向。
我看见无双提着陌刀在塞人中来回冲杀,手中的陌刀恶狠狠的劈砍下去,马上的塞人被从头到裆劈成两半,身下的战马也被拦腰斩断,血腥异常,大概他是唯一一个狂妄到面对绞杀仍旧在主动进攻的人,无穷无尽的塞人中,总能看见他逆流而上……
我师父和玉真子在一起,二人庇护着庄骊,庄骊抱着脑袋蜷缩在一旁,当我师父一剑斩下一个塞人的头颅时,兴许那颗头颅还有片刻的工夫思考,带着这个塞人的满满恶意凌空飞起,好死不死的就坠落在庄骊面前,还“嘭”的一下弹了起来,又砸在了庄骊脸上,血液甩的庄骊满头满脸都是,于是这个女人就声嘶力竭的尖叫起来。
我恶毒的揣测,这个时候大约这个女人不再觉得塞人极具研究价值了吧?
寇老五在不断的躲避。
景玉和玲珑兄妹二人洒下无数张人形的剪纸,这些剪纸落地后膨胀起来,变成了一个个纸人,在扑上去活活勒死了几个意图攻击兄妹二人的塞人后,纸人竟然捡起了塞人的刀,冲上去和塞人厮杀成一团。
躲在树上的张绍不知何时被射成了刺猬,当我扭头的时候,发现他整个人都以一种扭曲诡异的姿势挂在树上,就像十字架上吊起的耶稣似的,只不过他不是被钉子钉住了手脚,而是被无数的箭矢射穿身体后钉在了树上。
夜里发生战斗时就被水生哥一箭射穿肩膀的安东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或者说,在这样一场绞杀当中,任何影响自身行动的伤势都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导致自己丢掉性命。
安东就是这样,因为行动不便,没能躲开,被一个塞人抛出的套马索套住了脖子,然后那个塞人在林子里纵马奔驰,安东就扯着脖子上的套马索被拖在后面,拖了一路,惨叫了一路,当他不再发出声音时,浑身上下的肉都没剩多少了,只余下一堆七零八碎的骨架以及拖在后面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似乎是被肠子羁绊住的部分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