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本想直接接听,见秦副市长和陶副师长都抬起了头,只能按下免提键:“葛局,你找我。”
“咸鱼,安公的孟溪垸溃口了!”
“我知道,黄处打电话告诉我的,让三连赶紧去搜寻转移群众。”
“三连出发了吗?”愞
“早出发了。”
“这我就放心了。”老葛是深夜被惊醒的,抬头看了看刚从指挥部赶到江边的席工,举着电话道:“咸鱼,副总L来了。”
有没有搞错。
你一个退居二线的正科级老干部,关心点什么不好,居然关心起中Y领导的事。
韩渝正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老葛来了句让秦副市长和陶副师长都目瞪口呆的话:“他瘦了,比上次来时整整瘦了一圈。都说我们是救火队员,副总L又何尝不是。
从开始发洪水到现在,他今天来这儿明天去那儿,来这儿检查去那儿指挥,还要代表党Y央、国W院慰问受灾群众,不容易啊!”
“葛局,你见着副总L了?”愞
“见着了,他一下飞机就来江边看水情,上次来时能隐约看见对岸的楼房,现在水位涨那么高,只能看见楼顶的灯光。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能感觉到他很担心。”
“然后呢?”
“他听市领导说我们在这儿,就来看望我们,还跟我们道歉。”
“副总L跟你道歉!”
“不是跟我,而是跟我们道歉。他说上次承诺过等抢护下险情再来看望我们,后来因为有急事要去别的地方指导抗洪没来成。”
“再然后呢?”
“然后就连夜去市里开会,席工和安公县的袁书记也参加了会议,结果会开到一半袁书记接到了孟溪垸溃决的电话,副总L说救人要紧,让荊州的陈书记和安公的袁书记赶紧去组织指挥救灾,大半夜陈书记回不去,是我安排002送他过江的。”愞
韩渝忍不住问:“葛局,首长大半夜召集那么多领导开什么会?”
葛局从席工手中接过烟,凝重地说:“除了听取省市县三级负责人和席工等防汛专家的意见,研究分不分洪,还能开什么会。”
“有没有研究出结果?”
“暂时没有。”
“洪峰马上来了,怎么还没个结果!”
“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下令分洪容易,国W院早就有文件,只要砂市水位达到45米就可以分洪,但分洪会让三十多万人流离失所,会导致安公县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涉及到那么多家庭,谁能轻易下这个决心。”
“席工是什么意见?”愞
“席工在我边上,我让席工跟你说。”
“好。”
韩渝定定心神,只听见席工在电话那头说:“我们长江委的意见是暂不分洪,依据主要有两个,一是经过我们的反复计算,这次洪峰的水位不会超过45米,二是水位虽然很高但水量不是很大。”
韩渝低声问:“地方上的意见呢?”
席工跟韩工一样不喜欢社交,所以这些天要么住在砂市水文站,要么住在老葛这儿。
想到会场上的情景,他一连抽了几口烟,轻叹道:“可能因为这几天连续溃决了几个民垸,还死了不少人,整个风向都变了。从水利厅的专家到几位省领导,都认为分洪是大势所趋。有几位领导很焦急,发言时都带着催促的意思。有几个专家更是直言,分洪已经刻不容缓。”
没出事之前,可以严防死守。愞
出事了,并且已经出现了伤亡,如果发生更大的伤亡是要担责任的。
老葛虽然没当过大领导,但能理解那些地方领导的心情,沉吟道:“这应该是牌州湾溃口和孟溪垸溃口产生的心里效应,看来洪水冲垮的不只是几个民垸的堤防,也冲垮了一些人的信心。”
韩渝追问道:“席工,副总L怎么说?”
席工掐灭烟头,低声道:“他是国家防总的总指挥,别人可以慌,他不能慌,他说年年提分洪,但事实上已有四十多年没分过洪。分洪区里的安全区、台等设施究竟安不安全谁心里都没底,当务之急是组织撤离群众,确保群众的生命安全。明确指出究竟分不分洪不是省里决定的,要由国家防总决定。”
“这么说要做两手准备?”
“嗯。”
“做两手准备好,如果现在就分洪,安公那边肯定会焦头烂额。”愞
“不说这些了,水位又涨了点,你们接下来有的忙,早点休息吧。”
“席工,你也要注意身体。”
“我没事,还扛得住。”
……
韩渝再次摁了下免提,挂断电话,赫然发现秦副市长和陶副师长正傻傻的看着自己。
沈副市长见怪不怪,埋头自顾自地吃饭。
“秦市长,陶副师长,吃啊。”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