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正靠泊在左侧的3号泊位,水上公安分局副局长赵红星、民警徐杨,正跟两个海关的关员一起,看着码头职工操作吊车把船舱里的货物往岸上吊。
韩渝爬上岸,快步走过来问:“赵局,邹科,那两个船员呢?”赵红星转身道:“蹲在那儿呢。”顺着赵红星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三十多少的男子垂头丧气地蹲在不远处的货场上,没给他们上铐子,但有三名来自边检站的武警战士看着他们,并且是持枪看押的。
“赵局,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有没有交代?”
“交代了,说是这批鱼粉质量不好,他们想以次充好贩到杨州等地去卖个好价钱,但我怀疑他们是在避重就轻。毕竟鱼粉的质量怎么样,无论海关还是我们公安都检查不出来,并且销售假冒伪劣产品不归我们管,他们不可能因为这个一看见我们检查就调头逃窜。”
“船舱有没有检查?”
“检查了,连机舱都检查了,没发现可疑。”赵红星指指货仓,补充道:“那两个家伙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所以请码头帮忙把鱼粉都吊上来,看看底下有没有藏东西。”水上打私不完全在水上进行,岸上一样有打击力量。
赵红星就是岸上打击小组的组长,不但从水上分局抽调了六个干警,还从几个区县公安局抽调了二十一个民警,并且那些民警全部来自辖区或责任区在江边的派出所和刑警队。
韩渝走过去闻了闻已吊上来的一垛鱼粉,一阵腥臭味儿把他恶心的想吐,连忙回到赵红星身边,低声问:“赵局,王炎那边布置好了吗?”
“放心,早布置好了。张益东和东启公安局的陶局都很支持,他们都是打私领导小组的副组长,也必须支持。”赵红星正准备说石胜勇和刘锡辉早上也来过,手机突然响了。
韩渝提醒道:“赵局,先接电话。”
“哦。”赵红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即摁下通话键把手机举到耳边:“小刘,徽安同行是不是有反馈了?是吗,太好了,你把人家的回函传到陵海港监处,我这就安排人去拿。”韩渝好奇地问:“什么回函?”赵红星放下手机,一边带着韩渝往两个船员那边走,一边解释道:“他们两个不老实,我们肯定要摸摸他们的底,就根据身份证、船民证上面的信息,用传真机给他们老家公安局发了一封协查函,没想到人家这么帮忙,这么快就有了回复。”
“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有前科,一个……一个怎么说呢,虽然算不上逃犯但也差不多。”赵红星顾不上多解释,走到两个船员面前,呵斥道:“唐雨生,唐庆宝,你们两兄弟可以啊。一个因为运输赃物判了一年。一个更厉害,在被东海公安局收审时趁民警不注意跑了,这跟越狱差不多。都给我把头抬起来,唐庆宝,你不是会跑吗,再跑一个让我看看!”两个船员没想到底细这么快就被公安查清楚了,顿时吓得魂不守舍。
“两百吨鱼粉,吊起来很快,货仓里到底有没有别的东西,很快就能知道。你们是打算现在交代,还是等人赃俱获之后再交代?”
“公安同志,货仓里真没别的东西,我们运的都是鱼粉。”
“真没有?”
“真没有,如果有别的东西我天打五雷轰。”
“那见着我们在江上检查为什么要跑?”
“我们害怕……”
“公安同志,小宝是从收容所跑出来的,这些你们都知道。”
“就因为害怕被我们抓?”
“嗯。”被关进收容所跟关进看守所性质是不一样的,但在大多人看来从收容所跑掉,跟从看守所或监狱跑掉差不多,他们害怕被抓也正常。
韩渝回头看看正在往岸上吊的鱼粉,问道:“鱼粉是从哪儿来的?”
“买的。”
“跟谁买的?”
“跟浙海的一个老板买的。”唐雨生不敢再心存侥幸,老老实实地说:“那个老板其实不是浙海人,只是厂开在浙海,他是东广
人。我们给他运过好几次货,知道鱼粉利润大,想多赚点钱,就跟他买了两百吨。”
“为什么没货单?”
“他们厂在河边,我们直接去他们厂装的货,没去码头。”
“就算没去码头装货一样要有货单,从船员证上看你是老运输户老驾驶员,应该清楚关于货运的相关规定。”公安、港监、海关、武警都来了,甚至是带枪来的。
唐雨生暗想到这一关不好过,犹豫一下,如丧考妣地说:“我们知道要有货单,但那个老板不会给我们开的。我们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连收据都不会给我们开。”韩渝意识到这一批鱼粉可能存在很大问题,追问道:“他卖给你们多少钱一吨?”
“两千二。”
“多少?”
“两千二。”韩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马走到一边掏出手机翻找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