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容家老宅。 这里曾是渝州城人都知道的存在,然而自从四年前容家夫妇双双离世后,容家就开始败落。 时至今日,容家的百家店铺只剩下十几家,而这座过去人来人往的宅院,也已杂草丛生,不见昔年热闹景象。 俞仲佝偻着腰,拿出容家大门的钥匙,将门缓缓推开。 他走过灌木疯长的庭院,走到后面的主宅,推开容家夫妇房间的门。 灰尘在空气中飞舞,俞仲却一点儿都不在乎,他熟门熟路的拿出铜盆打水,然后开始擦拭房间内蒙尘的桌椅。 或许是年纪大孤独的缘故,他一边擦,一边习惯性地自言自语起来。 “大小姐在林家过得不好。” “每个月来信,大小姐也是报喜不报忧,信中从未写过林家那小子。” “不过昨天大小姐来信,说她要同林家那小子和离。” 俞仲将房间打扫干净,默默叹气。 他无儿无女,在容家几十年,心里一直是把容晚月当自己女儿看的。 昨日收到来信,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年老眼花看错了,可没想到上面写的,竟然真的是大小姐要同林盛和离的消息。 俞仲不知道自己心里是高兴还是难受。 大小姐嫁出去这么多年,现在突然说要和离,她日后一个人要怎样生活? 就算家里还有铺子,可铺子里的人…… 大小姐在京州不知道,可他在渝州帮着盯这几家铺子的生意,清楚得很。 现在渝州铺子的掌柜们,仗着大小姐离得远,对生意上心的没几个,自己虽挂着管事之名,但再怎么说,他也只是替别人办事的。 旁人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俞仲自己其实很明白,渝州的铺子,已经没救。 可是容家对他有知遇之恩,单凭这一点,他也要为容家守着。 俞仲原本是想在渝州守一辈子的。 但…… 昨天大小姐的来信中,不只说了要和离一事,她还提了要在京州开铺子的事情。 不是俞仲看不起自家小姐,但这么多年,大小姐从来没有真正做过生意。 俞仲内心纠结不已。 有鸟雀的叫声在外面响起,叽叽喳喳的,俞仲走出门,又忍不住驻足回望。 他看见昏暗的房间内透出腐朽破败的气息,哪怕打扫干净也是阴沉沉的,看不出丝毫生机。 住在这里的人已逝,过去的一切繁华富贵也随之入土。 俞仲叹气,终于关上房门,一步步走出容宅。 虽然大小姐在信中并未强硬要求他一定要去京州帮忙,可他知道,大小姐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有经验的人,大小姐同老爷夫人一样宅心仁厚,她不希望自己迫于恩情前去。 越是这样,他越不能让大小姐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京州。 俞仲关上容宅的大门,揣上钥匙离开。 下一次再回来,已不知是何年。 而在京州,新的容宅牌匾已经挂起来。 虽说现在还未同林盛和离,但容晚月已经想好日后要自立女户,因此,她特意找人打了容宅的牌匾挂上。 黑底金字的牌匾明确地表明这是谁家的宅院,路过的人都会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林盛每日上下朝都会经过这条街,他自然也看见了那崭新的牌匾。 容宅。 骑在马上的林盛攥紧缰绳,而后,他策马来到容宅门前。 拜托赵四娘找的女夫子还没有找到,容晚月正在自己教芦苇读书。 还好启蒙的书她还是会的,容晚月看着一字一句跟着自己读书的芦苇,心下略庆幸。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 庭院内只有芦苇一字一顿的读书声,容晚月在一旁,恍惚有回到未出嫁前的感觉,她怀念地盯着芦苇面容,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然后,她的思绪便被敲门声唤回。 容宅现在还没有下人,容晚月只能自己起身去开门。 林盛原本已经做好被拒之门外的准备,却没想到容晚月亲自来开门,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容晚月,神色如常:“你来干什么?” 他来干什么? 林盛也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他只是看见容宅的牌匾,下意识便想过来看看。 林盛定神,开口道:“我想问,
碧玉小家女(九)(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