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辛苦了,回去请你喝酒。” 即使是兄弟,可苏静父母这事情却很难定义是公事还是私事,请兄弟帮忙,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一下。 虽然双方都不在意这些无所谓的细节,然而这是一种尊重。 “没啥辛苦,就是跑一趟而已。不过有点麻烦啊,人已经出来了,就是苏静和她爸妈干起来了,非常的激烈。” 刘奕辉在那边直咂吧着嘴说道:“这姑娘看着挺漂亮的文文静静,可一开口跟个刀子似的。‘收废品有什么不好,靠自己勤劳的双手挣的是干净钱,你们这是什么?投机倒把,是最让人不耻的一个行为!’专门往人心窝子戳,那是刀刀戳的疼。” “可以理解。” 赵长安估计苏静一定觉得很丢脸,所以和父母争吵的非常厉害。 不过这个丫头还是年纪太小,又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摸爬滚打,不明白生活的艰辛。 所以这一句可以理解,包含了两个意思,既可以理解苏静的怒火,也可以理解苏骏夫妇对金钱的渴望和执着。 有句老话说的好,钱难挣,屎难吃。 当年工专校办厂停产,职工几年发不下来工资,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从哪里来? 总不能喝西北风就能管饱! 并不是苏骏和郭梅夫妇因为喜欢和热爱,才选择了收废品这个职业。 而是面对生活和生存的压力,他俩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当年中招考试以着全县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了中专的才子,一个是大专毕业,心里充满了普希金浪漫主义诗词,诗和远方的文学女青年,在面对着一家五张嘴的生活压力,不得不把自己内心的骄傲践踏在地。 卷起袖子,穿着耐脏的粗布褂子裤子鞋子,戴着草帽,沿着大街小巷。 骑着一辆破三轮车,一路吼着:“收破烂喽~,谁家有破铜烂铁废纸啤酒瓶子健力宝罐子,收破烂喽~!” 谁不想生活精致,做一个精致的猪猪女孩,然而生存又何时给人讲过道理? 无论怎么粉饰,构架在生物种群底层的逻辑核心,依然是亿万年亘古不变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时候在见识了明珠这个花花世界的美好,能够把钱挣得不下苦力来钱还快,苏骏和郭梅心动一下,想尝试尝试,又怎么呢? 苏静还是年纪太小,又没有经历过生活的摸爬滚打,不太懂一个道理。 不偷不抢,见空插针,投机倒把,虽然可以在道德上给予谴责,可往往就是这样的人,这些被谴责者,赚的盆满钵满,实现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和财富自由,也让家人过上了富足的好生活。 之前郭成松又一次和赵长安闲聊的时候,说他外孙女高一的时候写了一篇作文,还得了奖。 里面的内容是说她父母每天走街串巷的收破烂,一路吆喝着‘收破烂喽~,谁家有破铜烂铁废纸啤酒瓶子健力宝罐子——’,天热自己父母的嗓子都喊哑了。 看到这一幕,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到自己以后有钱了,一定要给父母买一个小喇叭,就是那种能够提前录音的小喇叭,这样她父母再去收废品,就不用扯着嗓子不断的喊‘收破烂喽~’. 当时听得赵长安直笑,就和农夫当了皇帝天天吃馍夹肉一个人道理。 只不过变成了农夫的儿子看到父亲面朝黄土背朝天这辛苦的一幕,立志要敢叫日月换新天,当了皇帝以后天天叫老爷子吃馍夹肉。 —— 在二十年前改革开放初期,由于时代的特有属性,国内的工业产品基本都是供不应求,买电视,电扇,冰箱,洗衣机,收音机,缝纫机,这些家电和商品不但要掏钱,还得有专门的票。 这种情况反应到市场上面,就成了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暂时并存。 同一产品有两个价格,分别是计划内部分实行统配价,购买需要凭票或者关系,同时企业超计划自销产品并按市场价格出售,形成了特殊的价格双轨制,实现了企业和国家的共赢。 由市场定价的市场价格,往往比统配价高一两倍,在价格双轨制和商品短缺的作用下,倒爷这个职业顺应出现。 83年的时候,第一批倒爷出现在燕京和鹏城,前者是依托资源寻租,后者是凭借着宽松的商业氛围和对外开放的窗口效应,做信息差下区域商品供求关系不平衡的搬运工。 这些运势而生的倒爷们,搞到平价的紧俏产品,通过层层转手加码,最后以较高价格在市场上出售。 86年的时候全国有各种公司36万多家,其中25万多家是在流通领域混饭吃,也就是传说中的皮包公司,不少人因此掘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