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退而出。
他这拼死一击虽没有伤到崇渊,但铁中堂却在恍惚中终于挣脱了那可怕的血雾缠绕。
傅长青双臂已废,胸口更是如同被铁锤捣烂一般血肉模糊。他还是挣扎着站起,用尽力气喝道:“铁兄,你还不走么?”
这一声如同当头棒喝,铁中堂顿时回神,急忙连退数步,眼神惊恐。
“快走!”傅长青再次厉声喝道:“人虽都有一死,但也要死得其所!”
铁中堂双目竟然淌出血泪,他一言不发,深深看了一眼那个相识多年如今却早已不成人形的老友,两人眼神相对,虽无言语,但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之意。
然后那个身材魁梧的老者,拖着七尺长枪纵身向门口扑去。
傅长青终于软倒在血泊中,气若游丝。
出人意料的是,妖魔一般的崇渊竟然并没有阻止,他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个年轻人。
门口马蹄声急促响起,瞬间渐行渐远。
倒马坎风声呼嚎,鹅毛大雪密密麻麻地笼罩着天地,风雪中三丈之外不可视物。
铁中堂纵马飞驰闯出倒马坎的街道,直向西面而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本为轻松惬意的落日马场之行,不但横生变故,接连折损了自己的三个得意门徒,生平好友只怕也凶多吉少。更让老者无比悲怆的是,依崇渊之言,他一手所创的铁枪门如今已经被魔教屠戮灭门。
铁枪门是铁中堂毕生心血,门中除了近百门徒之外,更有自己的妻儿老小。如今圣传卷土重来,他们手段血腥残忍毫无人性,意在报复当年败退之辱。刚才崇渊虽是有意分散他的心神,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只怕并不是随口恐吓之言,因为这种事情魔教是能够做得出来的。
而且这一次他们准备充分含恨而来,其手段之无道恐怖,只怕会尤胜当年。
想到自己一门上下如今已经被屠戮殆尽,铁中堂就心肝俱碎,他本想倒转回铁枪门一探究竟,可一想起傅长青拼死也要让他先走的情形,他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往落日马场方向去。
不管现在江湖上有多少当年参与剿灭魔教的中原武林人士已经遭到魔教屠杀,只要还有一线生机,铁中堂都要前往落日马场,把魔教已经侵入中土的消息传扬出去。
这个江湖,即将再次面临着一场腥风血雨的弥天浩劫。
铁中堂此刻已经无暇他顾,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落日马场。而倒马坎距离落日马场还有将近四十里的路程。
马蹄急响,将地上积雪踏得四散飞溅,转眼之间,年迈魁梧的老者就已经纵马来到了倒马坎街道的尽头。
街道尽头有一架年代已久的石设牌坊。
一人一马刚闪过牌坊,铁中堂耳中忽然听到一阵沉重的呼啸声。
那声音由前方风雪中传来,由远及近,仿佛正滚过阵阵沉雷一般。
铁中堂心头一紧,他情绪极度紧张,此刻无异于惊弓之鸟,他立刻勒住缰绳,胯下飞奔的马匹收势不住向前滑出一丈多远,随即发出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那滚雷一般的呼啸声倏然飙近,铁中堂双目圆睁,然后他就看到前面风雪中飞来一团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呼啸旋转劈风斩雪快若闪电奔雷而至。铁中堂心头骇然,凭着本能的反应横枪于胸,意图护住自己的身体。
可那滚雷一样的飞旋黑影却无比沉重迅疾,铁中堂铁枪刚抬,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那黑影便已经飞到眼前!
巨大沉锐的力道回旋飞斩,座下骏马一声长嘶,顿时身首分离;然后再将铁中堂连人带枪斩成两段,血水怒溅中,那黑影余势不减,呼啸着斜飞出去,砰一声劈进了牌坊的石柱,顿时石屑纷飞,千斤之重的牌坊在那股巨大的力量冲击下摇摇欲坠。
那竟是一件奇门兵刃,长约八尺,宽两尺,通体黑亮,双刃锋利,柄在中间,如同双头巨剑。
积雪之中,一大片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铁中堂在一瞬间被拦腰斩断,他的两截身子与断了头的死马堆在一处,鲜血和肚肠流了满地,场面恐怖至极。
可是铁中堂并没有立刻断气,他上半身躺在雪地上,手里犹自紧握着半截铁枪,眼里还有无法置信的惊惧。
这种惊怖之感甚至超过了肉体的疼痛。
这个名震西北的铁枪门掌门,眼睛里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影缓缓自风雪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高九尺的巨型壮汉,一头短发如刺根根倒竖,黑沉的脸上布满横肉,粗眉如刀,突鼻阔口,两只眼睛大如铜铃,散发出凶煞之色。在这样的风雪天里,他却只披了一件黑色斜肩单衣,那筋肉虬结雄壮如山的坚硬身躯上还缠绕着一条条粗如儿臂的铁链。
如同从魔狱中走出来的巨灵神一般的壮汉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铁中堂身前,他微微俯身,那铜铃般大的双目中满是冷酷轻蔑没有半点温度,他盯着铁中堂,就像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