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信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淡然神色,微笑道:「非是魏某小看狼主,而是事实就是如此。狼主如果铁了心要与我中原为敌,就得有一个相匹配的身份,所谓两国交兵,可蛮族千百年来都从未形成过统一,又何来一国之说?据我所知,蛮族中最高权力的代表就是大君,如果狼主能坐上大君之位号令整个北荒,那自然能以一国之君的名义对外宣战。」他忽然又长叹摇头,「可惜狼主如今只是狼主,当真可惜了你一腔抱负了。」
魏长信语气轻淡,可龙日狂阳听在耳里却只觉刺耳已极。魏长信这番话意思很明显,龙日狂阳虽名动北荒,但论身份地位,他不过只是蛮族中一个部落的首领而已,根本没有资格对一个有着数百年根基的中原王朝宣战,而魏长信身为中原朝廷镇边重臣,无论权柄还是身世地位皆显赫不凡,当下自然不会将区区一个蛮族部落首领放在眼里。龙日狂阳岂有不知之理,顿时不由勃然大怒。他虽明白魏长信的话是有意相激,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将两只拳头握得骨节啪啪作响。他咬着牙,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般紧盯着魏长信,似要将他撕成碎片。
沉默片刻后,龙日狂阳忽然纵声狂笑,沉声道:「魏长信,你不用相激,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需要等太久,就会看到我率领整个古武族的战士兵临大风城下
,到时候你我再一决胜负!」
魏长信一挑眉,淡然回道:「狼主想要在北荒做什么与我无关。但魏某奉劝狼主一句,战火无情,你我都承受不了,还望狼主三思而后行。」
龙日狂阳凌眉怒目,长声振喝:「你们中原有一句话,叫一将功成万骨枯!古往今来的千秋霸业,谁不是踩着血肉得来的?战火虽无情,但你可知,征服在我眼里,可是最为美丽的存在啊!」
此言一出,中原边军无不震惊。
「历史已成定局,你我无需没有意义的辩论。」魏长信沉声道:「但狼主妄论今时未定之局,却未免也太过自负!今日魏某便以这坡下的战旗立誓,这北境边关有我魏长信在一天,就绝不容许外敌踏近半步,就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龙日狂阳冷眼扫视了一眼身前不远处的那杆魏字大旗,复又抬头凝视坡顶,重重冷哼道:「那为了敬你的忠诚和勇气,他日我风炎铁骑踏破大风城之时,必将此旗亲手送还给你!」
魏长信目光陡凛,负后的一只手猛然握拳。
高下双方之间,一时俱都默然,气氛突然陷入一片肃杀紧张。
高坡上四面的边军骑兵们,所有人的心神都绷紧到了极点。
片刻后,魏长信再次朗声开口,说道:「今日魏某来意已明,以后中原边境与北荒的处境如何,全在狼主一念之间,言尽于此,魏某便不再多言,狼主请便吧。」
「你敢放我走?」龙日狂阳微觉诧异,脸色阴沉道:「魏长信,你可考虑清楚了!」
魏长信冷笑一声,目视坡下,缓缓道:「先礼后兵,魏某礼数已经到了,以后你我若真要沙场相见,狼主想要全身而退,只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龙日狂阳不怒反笑,纵声道:「很好,那你就好好期待那一天吧。」
魏长信忽然神色略显古怪的说道:「龙日狂阳,你实在很自负,如果你让阿兀撒去的不是铁线河,而是让他来这里接应,那现在走不了的,或许就会是我魏长信了吧。」
龙日狂阳闻言,顿时微微一震,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度难看起来。不需要多问,他就已经明白对方的意思。
原来镇边府的眼线居然也已经渗透进了北荒腹地之内了。
这显然是一件十分值得重视的大事。
「魏长信,你果然不简单啊。」龙日狂阳铁青着脸,沉声道:「看来这些年,你和你的镇边府都没有闲着,北荒都已经有你的耳目眼线了。」说完发出一阵阴森笑声。
「彼此彼此。」魏长信淡淡一笑,眼神却现出一抹冰冷,云淡风轻的道:「我西北边境内外这些年又何尝少了蛮族的探子?心照不宣的事,狼主又何必故作意外呢?」
龙日狂阳脸皮抽了抽,冷笑着没有接话。他目光忽然扫向那白袍男子,冷声道:「北境之地,能接我一拳而不伤的人不多,看来你要比那个用破棍子的家伙要更强,小子,你应该就是龙袭了吧?」
白袍男子闻言微惊,没料到对方竟会叫出自己的名字,略一诧异,却不愿示弱,昂首挺枪高声道:「是又如何?」
「和那个石莽相比,你还勉强算是个人物。」龙日狂阳目光如刀,森然冷笑道:「我欣赏强者,更喜欢杀强者。所以你最好祈祷下次别再遇见我。」
白袍男子被他那凌厉森然的目光逼视得心头一凛,不自主握紧了枪杆。他虽年轻,但向来沉稳练达,城府深沉,无论武功修为还是统兵策略都极有造诣,是魏长信极为看重的将帅之才。但今日与龙日狂阳初次相遇,却让他生平首次感受到了从那蛮族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法形容的压迫之势,让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