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闭一睁,等李沧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另一番光景了。
一身白大褂内衬小西装的段梨坐在咨询室的实木桌后面,黑框眼镜反着光,李沧身下的沙发推成了床,霍雯衣衫凌乱的缩在旁边,蹙着眉正在看一份冗长的实验报告。
“醒了?”2
“嘶”报告纸上拢共没几个汉字全是公式的天书形式加剧了李沧的眩晕感,他迟钝的环视四周,“这,不对吧?”
“鹅鹅鹅,沧老师,你喝了酒就还蛮可爱的嘞!”
“我怎么到这儿的?”
“我和雯雯早上一开门你就已经躺在走廊里喽,怎么样,雯雯手感是不是超级好?”
白大褂翻卷着,自己的腿还在人家小肚子上,霍雯的一条胳膊以及纤细的腰条儿都被死死箍在怀里,胳膊上有至少三道清晰明显的淤痕,一看就是被他硬生生勒出来的。
这tii喝了酒就五马长枪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呃”
霍雯干净素淡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轻轻用手指头戳了戳李沧的胳膊:“我想起来了,可以吗?”
李沧一骨碌直接滚到了沙发床外面:“噢噢,抱歉抱歉!”
“没事啊,是朋友喔!”霍雯蹙着眉揉了揉胳膊和肋下,整理衣服,好奇反问,“一点点痛,嘶,我实验要迟到了,先——”
“等等!”
“嗯?”
“可以吗?”
霍雯疑惑的偏了偏头,随即艰难的展开双臂,娇小瘦弱的身躯像个衣架一样撑起宽大的白大褂,完全不存在任何戒备,予求予取。
“不至于不至于”
李沧轻轻在霍雯肩头拍了一下,一抹绿光升起,桃卡生效。
“谢谢!”霍雯有点开心的走出门,脚步匆匆,几步过后又走回来,从门外探进半张脸,“我,我做完实验就回来!”
“怎么样?”
“嗯?”
“雯雯,是不是感觉雯雯的表现有些怪?”
“一点点。”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他们这一家子大概都会是很多人眼中不谙世事的科研疯子,一个研究活人一个研究死人,每年工资和津贴还没下来就会被亲戚预定的那种,孤僻、软弱、没有社交,很多在别人看来不正常的行为在她那里都是没有概念的,幸亏她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啊,不然啊”段梨此刻反倒是真的有点像个心理咨询师了,为人师表诲人不倦压迫感十足:“比如刚刚,那可不是自我保护和伪装的外壳,而是她真的觉得朋友之间就应该可以是这样子的,我和她,她和你,对她来说是没有区别的。”
“蛤?”
“雯雯十六岁还不会给自己系鞋带扎头发,她缺乏最基本的生活常识,但人却已经在中院某生物实验室做了一年半的大助,灾难发生之后,遇到我之前,她几乎无法跟任何人正常交流,相比于你,雯雯才是真正需要心理辅导的人,我这里有她的行为分析和心理学报告,要不要看?”
“医德啊,这种东西是需要保密的吧?”李沧狐疑道:“等等,为什么你会是一副很得意的样子,dr段,她该不会是你唯一治好的病人吧?”
段梨的尖叫隔着走廊越传越远。
几条长长的回廊以及若干道玻璃门之外,徐工手中的试剂瓶微微震颤,液面泛起涟漪,忽然砰的一声炸成一团黄绿色的呛人烟雾。
“咳咳咳咳”徐工顶着一头鸡窝乱发呆呆的握着仅剩瓶口的玻璃圈,眼珠骨碌:“有毒吧!又炸?跑程序跑了八百遍了!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师爷来了要炸!钟建章来了还要炸!”
“导儿,您已经做的很完美了,应该是其它区块有问题,要不咱明天重跑的时候在实验室门头拜拜呢?”
不要觉得科研老哥魔怔,这都是吃屎吃出来的,每一个离谱现象背后都有一个离谱的事故,其中尤以材料学为甚,白天是院士晚上是道士这种事儿科院常干。
“拜!今晚上都跟我走,吃完饭一起去屠宰场挑一个最大最顺眼的猪头,现宰!然后去农科那边拔他们拜过那块田里的果!还有菜!妈的日子不过了!”徐工咬牙发着狠:“我手机在谁那?伟大的口封仙人沧老师回我消息了没?”
“您没看早上基地头条吗,沧老师昨晚上带大家在那个什么新派夜店狂欢整晚诶,据说喝酒喝得大开大阖,拿钞票枪打了老些工分卡,整条街的人都去组团围观哄抢了,昨晚上流出来的照片比最近三年都多!”
“好小众的语言”
“师弟,有这种事你居然不告诉我,你还想不想在实验室混了?”
“啊这”
“我早上停单车的时候好像是看见教官那辆巴博斯了,就跟门口花园的雕塑在想想,不会是沧老师开过来的吧?”
“来找段医生的?”
徐工推了推眼镜:“嘶辣个危险的女人算了我还是买猪头吧”
咨询室。
“没事,隔壁老徐又炸瓶子了而已,我们继续。”
“哦”李沧满面安详的躺回沙发床上,“要不我去看看?”
“看什么看!别找借口!你都几年没来做咨询了?”
“也没多久吧”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