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黑水,触须。
一条条岛链、星罗棋布的空岛野岛地质碎片以石油一般黏腻的汩汩流淌的黑水以及密密麻麻的黑藤为依附纽带共同编织成鸟巢状的庞大浮空陆。
力场如阵纹,层层嵌套,神异且肃穆,无尽辉光,平稳运作时,依旧有一种基地护国大阵全力施为的威压气魄,浮空陆内陆风雪严寒不能加身,无尽沙海竟一派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一座座空岛一艘艘打着白帆的木质小船既诡异又和谐的漂浮在各自的航道上,于鸟巢间穿梭往来,慢吞吞很悠闲似的,并好奇的打量着这三座半轨道空岛上的远方来客。
李沧:“卧槽?”
老王:“握草!”
浮空陆下方垂挂的黑藤触手根须根本如同瀑布一般耸入云层遥不可及,仿佛已经与条条岩浆江河融为一体,已经具备了浮空属性的黑水溪流湖泊或蜿蜒流淌或如珠串环佩,离得很远都能嗅到一股子独属于能量基质的特殊氨味,并不是常规黑油那种很刺鼻的恶臭,反而有一种雨后泥土般的清冷气质。
往来的空岛上面反而见不到人,但那些描金嵌银的木质小帆船上面的家伙一看就很符合矿里有家的风格,长袍包头人,特立独行,不可忽视的存在。
老王咂咂嘴:“虽然本质上是一样的,但搁以前,像老子这种带毛的不算家里只有几亩地的货,跟人家一比,就是土炮,纯土炮!”
“现在呢?”
“大炮开兮轰他娘!”
“?”
“你看这黑藤,你看这漫山遍野的黑油,赤祼祼一丝不挂的摆在你面前,你就不心动吗?”
“来人了,别说,欢迎仪式好像还挺热闹”
围观抑或是观望没持续多长时间,一支上下共九层窗口、白帆鳞次栉比的木质楼船队伍就以不符合它们材质的速度迅速接近。
浓浓的、带着颗粒质感的异态礼花在那些船只上空绽放出各种有关信仰、城池、文化、神话的图案,白色、绿色、金色等几种简单的颜色组合,营造出一种热烈又庄重的气氛。
船上一列列金银色光鲜亮丽铠甲的士兵手执带穗的仪礼军刀和长枪旗帜,在鼓乐团的奏鸣声中齐声呼喝着、高唱着,彩旗纷飞间,各种颜色的鲜嫩玫瑰花瓣与礼花颗粒随波逐流,将整片空域妆点的如云海、如浩荡长河,并形成了一条通往鸟巢深处的路径。
老王接住几点礼花的颗粒,放在指头上捻了捻:“握草,沧子,金子,这他妈是纯金!”
纯金的皇家礼炮吗?!
李沧一撸袖子:“大尸兄速速取我中山装来,把种花抗灾指挥中心的徽3/7基地的章什么的发下来的玩意通通都给我别上,袖钉也别忘了,小的们,披甲列阵,不可怠慢了友商!”
这鼠辈的变脸速度看得老王瞠目结舌,牙花子都快呲花了,一阵咬牙切齿面貌扭曲。
“咋?有意见?”
“不是哥们”老王急了,“啊,你有人家金姨娘重金求购的行头,我呢,我还是不是人啊,我到底是不是人啊?”
“要不,你穿个行政夹克,或者西服?”
“不穿,穿那玩意得被你这金贵行头衬得跟他妈卖保险的一样!”
“那你去找小小姐~”
“得嘞~”
“你回来!”
“?”
“搭完话再走!”
“擦!”
“最最尊贵的客人,轨道线上的勇者,阿拉伯世界怀着最崇高的敬意真诚的欢迎各位莅临,真主庇佑,愿真主之辉,照亮尔前行的道路,愿真主的慈悯与祝福,永远与尔同在!”
接下来,更令王师傅眼如铜铃的是,就这样一支以梦为马的黄金楼船舰队,居然仅仅只是迎宾性质的,上面除了一队外交官员外并没有这处浮空陆的真正重要的实权人物
对,人家给他们留了梳洗打扮时间的。
表示贵客如蒙不弃,大可于浮空陆外围稍作驻泊一晚,一洗风尘的同时也让阿拉伯世界的诸位领袖、王储作充足准备,明天将给予贵客最真诚最隆重最合乎礼节的接待庆典。
准确来说,楼船上的人甚至并没有登岛,严格恪守着轨道线礼节,只是留下了一座满载鲜花蔬果点心的浮空平台,色彩艳丽的手工驼绒毯铺就,金银平盘盛装,八个一看就历史悠久一米多高的鎏金大瓷瓶和玉身侍女瓶干脆就委屈巴巴的充当起了真正意义上的花瓶。
“我的妈”老王吞了吞口水,“沧老师你是懂我的,我王某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主打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今天,我信了,我服了,这他妈都啥命啊两辈子全尼玛矿里有家?”
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有些人出生就是牛马,有些人是出生在罗马的牛马,这人和人啊,终究是不同的,有时候人和人的区别比人和狗都大。
讲真,这地儿这事儿,荒唐程度大概能稳居老王整个轨道线经历的前三,这他妈哪怕再丧尽天良的匪徒来了都要掩面羞走吧,哪儿还能下得去手啊这个。
以至于直接给李沧都tii干沉默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那要不你留这儿,混个世袭罔替平等王当当?”
“放肆!怎么跟孤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