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李沧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连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
凡事先做最坏的打算,最后无论是个啥结果都能叫惊喜。
厉蕾丝先是愣了楞,满脸玩味,
“沧老师,技术进修的不错啊,已经到看一眼就知道尺码的境界了?”
“您捧了,也不行也不行,要不我吃亏辛苦点,实地勘探一下提高提高精度?”
“好啊!”
“咱可是撒尿和泥从小玩到大的,甭有啥心理负——等会你刚才说啥来着?”
“我说好啊。”
“(?`?Д?′)!!”
李沧知道有种死法叫无疾而终,所以咱没事还是别为难法医了...
浑浑噩噩的被厉蕾丝拖进地下庇佑所,李沧抱着一铁皮桶像是切了片的黑列巴一样的蜂巢饼干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饼干的味道很奇怪,有种莫名其妙的海鲜味,咸口。
衣物间的大铁门没关,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响着,让人有种一探究竟的冲动。
李沧咽下一大口干巴巴的饼干,压根没尝出到底是啥味道,舔舔嘴唇,虚弱道,
“那个,你先试着,我...这个...我就先走了哈...哈哈...”
厉蕾丝身上裹着件白毛银灰尖儿的狐狸皮大斗篷,光着脚丫子倚着门,似笑非笑,
“你动一下试试?”
李沧顿时僵住。
妈的,这娘们的眼神像是已经把我分尸过好几遍了!
她把怀里抱着的花花绿绿的小衣服往地上一丢,
“这就你给老娘挑的性感泳衣?”
“咋...咋了嘛...”
“什么年代了,豹纹的?沧老师你是不是未老先衰啊,审美怎么就那么扭曲那么重口味呢?还有这个大蝴蝶结是咋回事?”
“呵...呵呵...”李沧被厉蕾丝盯的头皮发麻,“你不喜欢啊,左手边第四个货架后面的柜子里还有好多,你自己慢慢挑,我先——”
“呵!”
李沧再次僵住。
“嘁,出息,大了。”
“蛤?”
李沧眯着眼睛仔细观摩好一阵,自信道,
“依在下浅见,这也不能大啊...”
她把两件小衣服往李沧怀里一塞,
“你蛤个锤子!你懂个锤子!这些衣服大多是按照毛妹的体型来的,杯子够大带子长,带子刚好杯子小,拿这两件去让小小姐帮我改一下!”
“这好像是我最喜欢的那款?”
李沧一根指头挑着两件小衣服,
“这就是先让兄弟们爽爽嘛!爱了爱了!”
厉蕾丝暴怒,
“猥琐死了,赶紧滚!”
是夜。
李沧和老王钦定的“澡堂子”,也就是两口池塘间杉树下猥琐石板盆地里架起了篝火。
火堆周围戳着一圈儿用树枝串起来的鳟鱼,孜然粒辣椒面一撒,气氛顿时就起来了。
仅剩的那点澳牛也被解了冻,搁在火堆里烧得窸窣作响的石板上煎着,上面也已经撒上了通红的辣椒面,满满的肉香似乎要凝聚成“暴殄天物”几个大字。
老王李沧光着膀子,拖了板沙滩裤,人手一瓶大绿棒子,葛优瘫。
“嗝,爽~”
任何时间,大热的天气灌上几口冰啤酒都是种极致的享受。
更何况是末日世界,心态就很微妙。
李沧的酒量比他的酒品还差,才喝了一瓶脖子已经开始红了。
他看着下方一小片将跃动的篝火折射成一片星河般的水面,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背依旧嶙峋的脊椎骨,那麻痒混合着偶尔的轻微刺痛,才终于让他有了那么点真实存在感,
“呼...”
长出一口气。
厉蕾丝和太筱漪在另一边对付一兜黄鳝,折腾的大呼小叫。
李沧道,
“阿姨那边怎么样?”
老王努努嘴,
“小小姐说是在第七基地,单按硬币算,那段路导航过去够咱们跑十几年的。”
“难怪厉蕾丝都没提过这事,你爸妈可都在的,不打算...”
老王不耐烦的打断,
“打算个屁,老子联系列表里压根就没他们,七八年没见过面,早忘了他们长什么样了。”
李沧还想再说点什么,厉蕾丝和太筱漪端着一盆黄鳝过来。
厉蕾丝一伸手,
“给我开瓶酒。”
“得嘞~”
太筱漪拨出一堆木炭余烬,在地上摊开,抬手就把盆里的黄鳝和泥鳅倒了上去。
黄鳝倒是已经宰好去了内脏的,但泥鳅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