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然后是轻微的叹息声。
金发女孩抬头伸出手去捕捉穹顶落下的光线,光从指缝中流出照进她那金色的瞳眸,「耶梦加得啊耶梦加得,我怀念曾经的你是多么的聪慧,在我们这群人中算得上是佼佼者,没人能轻易算计你,你永远都是那个隔岸观火的最终得利者…时间对你做了什么?或者说所谓的情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还是遗忘了那句恒久不变的血的箴言。」
她缓慢地说道:「【追求得到之日即终止之时,寻觅的过程亦即失去的过程】」
「如果是无所凭依,独行荒原的你,又怎么可能陷入祂的算计之中呢?」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如蒲公英的种子顺着风在光带里飘飞,承载着巨大的遗憾。
你和祂或许真的有共同的语言,所以你们才能达成盟约。但现在,你选择了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其实你与祂之间并未真正的坦诚相见,所以祂当然不会把一切的情报全盘托出,才会导致你在这里遇见了我…这也算是祂对你的一部分警告吧,利用我之手。」
「我并不意外祂会有所保留,如果不这样祂早就死了,被我亲手杀死。所以,你是来劝我「背暗投明,的么。」黑影发出了嗤笑声,冷漠又讽刺。
「不。」金发女孩轻轻放下了手,仿佛抓住了那一缕的光线,握在胸前看向她熔火的瞳孔淡淡地说,「耶梦加得,我的故友,你应该是知道的,在你决定和祂结盟之时一切都己经晚了,命运的流沙已经出现在你的脚下,你已经陷进去了,没有任何回旋之地。你能做的只有在坠入深渊之前,将你背后的推手一同拽下罢了,而我,我只是来为你悼唁的。」
她对着黑影讥讽地笑了笑,还笑得那么好看,让黑影感受到了巨大的恶意与不适。他们本该多聊一些曾经的话题,但总是情不自禁地就话不投机了。
「尤弥尔,你还是那么讨厌(同一时间,肯德基先生和帕西的耳朵轻轻抖动了一下,酒德麻衣则是照常摸着刀柄一动不动地观察着两人)。「黑影淡淡地说,「即使你现在的状态有着语言中枢,但发出的声音却依旧与犬吠无异。」
「哇塞,好强的攻击性啊…」
黑影和金发女孩都看向发出不和谐的地方,肯德基先生被两双包含着权与力的黄金瞳注视,瞬间如芒在背,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提醒他危险,这让他下意识后退半步,青铜御座的力量充斥全身以抗衡那令人室息的危机感。
「抱歉,我闭嘴,你们继续。」肯德基先生的脸颊上流了一滴汗水,从纸
桶里顺着爬到满是胡茬的下颚。
「真是聒噪。」黑影说。
金发女孩微微偏头倒也无所谓地说,「刚好,我也觉得这里人多了准备清场。」
两人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帕西、肯德基先生以及酒德麻衣浑身一震,他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即将降临。
血统的潜力在这一刻被压榨到了极限,他们微微屈身绷紧了自己的神经盯住了场面上唯二有资格对话的狠角色们….清场,这个词可不太妙,尤其是在这种局面出现,这意思是这两个旧时忽然在某种地方达成了共识,想要杀人灭口吗?
「那边那个长得最有力气的,去把那边那个扛起来,我可不想在和老朋友叙旧的时候还有一具半死不活的尸体在偷听墙角。」金发女孩忽然指挥上了肯德基先生,随手指了指角落血泊不知生死的施耐德。
虽然不知道执行部部长现在还死没死,但就这么放任他躺下去,再过一会儿一定是死透了。
肯德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完全没有迟疑地对着金发女孩一个标准敬礼,「收到!」
在这种针锋相对的局势上,这个拥有着青铜御座如此霸道言灵的汉子居然毫不犹豫出卖了自己的骨气,抢先站了一个边,无耻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肯德基先生转身就立刻奔向施耐德,在确认了伤口后撕碎自己的衣服进行包扎止血,再利索地将之扛在了肩上。
「真是一条好狗!」金发女孩赞叹。
肯德基先生得到了认可后动作更麻利了,这让一旁默默看着的柏西有种错觉,如果不是人多的话,这个戴着纸桶身份不明的糙汉子甚至愿意「汪汪」叫两声来讨金发女孩的开心。
没人鄙视他的行径,毕竟现在渊墟的情况就是人不如狗的局面,谁要自顾谁就活不成,攀附强权者而活倒是聪明的做法。
「无意义的仁慈。尤弥尔。」黑影默默地看着被他重伤的施耐德被救起没有出手阻止,反倒是耐人寻味地看着金发女孩说道,
「…踩着山羊的后背登上山巅的狐狸真的可以纵览一切吗?在我看来终究你身上还是会留下洗不干净的羊膻味,重见天日的你终究无法摆脱附骨之疽,这是你和祂的宿命也是弱点,在你身上这个弱点尤为致命。」
帕西微微躄眉,他思考了片刻后大概听懂了黑影那怪异话语的意思。
那是出自希腊神话中的一则寓言故事,在故事里山羊与狐